舒禾跟著舒小叔走出病房時,走廊裡的夜燈泛著昏黃。剛到樓梯口,就見沈淮安還站在樓下,他輕靠在牆邊,腳踏車靜靜停在他身側,像尊沉默的石像。
舒小叔腳步頓了頓,低聲問:“那不是沈淮安嗎?他怎麼還沒走?”
舒禾也覺得奇怪。
舒小叔挑眉,“走吧,豆芽。”
“嗯。”
舒禾坐上舒小叔單車後座,夜間的溫度降了很多,夜風捲著寒意撲在臉上,她忙裹緊了外套。
腳踏車穿行在空蕩的街道上,車輪碾過落葉發出沙沙聲。
沈淮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上的,隱隱拉開一段距離。
舒禾縮在舒小叔身後,眼角的餘光總能瞥見那道不遠不近的人影。
舒小叔顯然也發現了,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踩踏板的力道重了些。
舒禾把臉埋進衣領,心裡卻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直跳。剛才在醫院,他那句“值得我在意的人不多”還在耳邊打轉,此刻這不遠不近的跟隨,更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點害怕是怎麼回事?
看著怪嚇人的。
抵達家屬院門口,舒小叔剎住車。
“豆芽,你快點回去。”
“嗯,小叔,我進去了,你也注意安全。”
等舒小叔走了,舒禾也忙往家裡趕。
只是……沈淮安到了,他也下了車,身姿筆挺得像棵白楊,依舊離著一段距離,推著單車靜靜走著。
舒禾動作很快,一到家就迅速開門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只在眼角餘光見,看到了沈淮安轉身的動作。
夜風吹過,耳邊樹葉沙沙作響。
幹啥呀!
跟蹤狂啊?
舒禾呼了口氣,自顧自洗漱上床了。
躺到床上,棉被裡的暖意驅散了些許夜寒。
舒禾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對今天的種種開始覆盤。
撇開個人情緒和獨斷看法不說,其實舒家人還行,雖然各有各的問題,但知道力往一處使,一致對外,也不算糊塗......
還沒想兩分鐘,舒禾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漸漸抵不住倦意,睡著了。
而此刻,牆外的老槐樹下,沈淮安正站在陰影裡。
他抬起頭,目光精準地落在舒禾房間的窗戶上,那裡透著溫暖的光暈,像藏著顆安穩跳動的心臟。
剛才她關門時那慌亂又迅速的模樣,被他盡收眼底,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眼底翻湧的情緒卻比夜色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