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毛,清洗,剁塊,下鍋,小火慢燉,想吃肉就要花時間。
雞肉下鍋燉上了,老張家一品的大掌櫃苗翠花,才有空閒時間看他們帶的土特產。
苗希平開玩笑地說:
“姐,姐夫,你倆要穩住,這土特產有點嚇人。”
張援朝拽開繩子,就往炕上倒:
“你們幾個跟了小民幾天,也學會裝神弄鬼了,不就是些吃......”
花花綠綠的什麼玩意,還一大堆的。
鈔票!
十塊的,五塊的,全都是成扎的。
張援朝驚呆了。
苗翠花嚇呆了。
薛老爺子,薛奶奶看呆了。
苗希聖笑了:
“都說了讓你們穩住,嚇住了吧。”
好半響,苗翠花才回過神來,她哆嗦著問:
“老三,老四,那個袋子裡也...也...也是......”
苗希聖點頭:
“也是,比這一袋子還多。”
張援朝只覺得嗓子乾的要冒煙,連著喝了兩碗差才好些:
“這都是你們這一趟掙得,有多少?”
張建國清清嗓子,才一本正經的開口:
“四十多萬。”
“咚”,苗翠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剛喝過水,張援朝的嗓子又幹了,他艱難地開口:
“這裡面是不是還包括人家的車款?”
苗希聖捶捶姐姐的後背,說道:
“姐,姐夫,你們放心吧,這都是合法收入。
都是我們還清車款以後,那個宋村長給我們介紹的活。
部隊的農場,正兒八經的國家單位。
都是有據可查的,你們沒必要害怕。
小民是膽子大,但絕對不會帶著我們幹壞事。”
張援朝,苗翠花終於放心了。
“貴人……狼……人物……”
薛老爺子這幾年越來越糊塗了,常常一個人自言自語。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轉頭就忘了。
村裡人都說他得了癔症。
但張援朝,苗翠花忽然想起這話老爺子早就說過。
好像是張為民出門後的第二天說的。
他們兩口子當時只覺得老爺子是胡言亂語。
反正老爺子也是一會清醒一會糊塗的。
吃飯時,薛景軒薛老爺子忽然清醒了,竟然吃了好幾塊雞肉。
接過張援朝遞過來的水,一口喝乾,薛景軒笑著說:
“援朝,翠花,是不是覺的從過完年,你們家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件事都有小民主導的影子吧。
先是你調動工作,接著買拖拉機,再然後小民開著車出去幹活。
這些事情,都是那小子鼓動的吧。
以我對你的瞭解,偏保守,你絕對不會離開原先的西洲市動力機械廠,調到省焦化廠工作。
買拖拉機也是,要不是這小子鼓動,你也不敢買......”
張援朝笑著說:
“薛伯,別人都說您老糊塗,我看您一點都不糊塗。”
薛景軒笑了:
“在生產隊時村裡人欺負我,總是安排我挑大糞,我幹不動了,就開始裝糊塗,沒想到一裝就裝了一輩子。
現在不用裝了,卻真糊塗了。
我研究了一輩子古書,從來沒有實踐過。
只偷偷的給兩個人看過,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早些年看的那個我覺得會成為西京省一方巨擘。
另一個就是小民了。
我送他十四個字,你們聽聽就好別讓他知道。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飛騰’。”
苗翠花大吃一驚,她是教師,這話的字面意思肯定理解,老爺子這是有多看好兒子呀。
張援朝小學都沒畢業,一知半解,總知道是說兒子好,很高興就是了。
苗希聖也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生,自然聽得懂老爺子說的。
苗翠花悄悄告訴過他,你們還沒回來時,老爺子就說雞生蛋,蛋生雞,而且早就說過空手…狼…什麼的話。
苗希聖目瞪口,老爺子呆胡言亂語的還瞎貓碰上死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