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的身體前傾，上下打量著這塊物體。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反應了過來，目瞪口呆地轉向趙森，“不對，等下，你剛才是說你進了他們家？”
他露出幾分讚許的神色，“你居然還知道犀角通靈，不錯嘛！是的，剛才我趁你和阿姨交談的時候悄悄進去的。”
“你這……”俞夏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麼好，“所以呢，究竟有什麼情況？”
趙森卻反問道：“剛才在他們門口，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氣味？”
“非得說的話，飯菜的香味……”她略帶尷尬地用食指摩擦著鼻尖，“我之前告訴過你，我在李佳媛身上聞到一種很迷人的味道，不知道跟犀角香是否有關係。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趙森凝視著她，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不，是腐臭味。”
空氣彷彿停滯了一下，俞夏的眼睛緩緩睜大，與此同時回想起了一件事。昨日在書城，當她開啟雜物間門時，彭飛羽說的“臭味”和此刻趙森的話重疊在一起，讓她不免陷入沉思。
腐臭味、通靈的犀角香、怪異感……原來如此，一個猜想在腦中漸漸成型。
“殭屍！”她興奮地叫道，“李佳媛一定是殭屍，對不對？”
趙森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顯得十分詫異，“為什麼你好像很高興？”
“因為那可是殭屍啊！”她滿眼放光，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與常人相比顯得多麼異乎尋常。
趙森的神情微妙地冷了幾分，默默撇開頭，“行了，我可沒這麼斷言。”
“那是什麼意思？”
“還沒辦法確定。”
“那就去確定啊！”她抓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想把他帶上樓，“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們見上一面。”
然而，趙森卻紋絲未動，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今晚我還有別的事情。”
“有什麼事情比殭屍更重要？”
聽到這話他的眉頭一緊，似乎帶上了一點慍色。俞夏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聯想起他剛才的問話，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本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對不起。”她道歉，聲音卻越來越微弱，“我只是太好奇了……”
趙森垂下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片刻嘴角勉強勾起一絲微笑，“那今天就先這樣，明天見！”
“等下！我樓上就住著一個不知道是殭屍還是什麼怪物的人，你就這樣走了嗎？”俞夏可憐兮兮地追著他的步伐。
“你是害怕嗎？”他拉開了門，腳步卻停下了。
她搓著手，吞吞吐吐道：“倒也不是。”
“我也這麼覺得。”趙森笑了笑，用玩味的語氣回道，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
這讓俞夏感到難以言喻的氣惱，氣惱中又帶有些不甘。她扶著門框，對趙森的背影問道：“等等！你要去哪兒？”
他再次駐足，只是回頭已沒有了剛才的笑意，銳利的目光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冷冷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們兩個之間的約法三章吧？”
怎麼可能會忘？
那三條簡而言之，對於妖怪和陰陽術，一不能背地瞎搞，二不能調查追問，三不能擅自使用。
沒錯，但那是針對妖怪和陰陽術的啊，又沒有說殭屍和鬼魂。俞夏心中悄悄犯起了嘀咕，不過她深知在這種時候跟他摳字眼可不是個好主意。
“對不起。”她只得再次道歉道。
目送趙森離開後，俞夏盯著空空的樓道悵然若失，胸口彷彿被開了一個漏風的洞，橫豎都不舒服。
回到房間，她撲上床臉埋進枕頭，滿腦子都是趙森冰冷的眼神，回想起他白天說的話。
“只要能夠帶領你踏上未知旅途的，是不是誰都可以？”
她翻來覆去想了很久，他說這句話的深層意圖和自己的本心。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麼她豈不是把人當成了一個滿足好奇心的工具了嗎？因為只有工具，才能夠是誰都無所謂。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她將臉埋入枕頭，在心中不停默唸道，抓住枕套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