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王琤會敗在他手下。
對了,王琤!她忽然意識到現在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們兄妹的情況?
應該不會有事的吧?俞夏在心中安慰自己,畢竟趙森在這兒,若是真有危險也不會任由他們倒在那裡。
然而,當她把目光投向他們二人時,躺在地上的只有王珊。
王琤……不見了?
場中的激鬥越發白熱化,趙森顯然也意識到了彭飛羽的難纏,腳步在地面一踏。數條藤蔓鑽地而起,迅疾無比地纏繞向彭飛羽。
彭飛羽雙臂肌肉賁張,暗紫色光芒暴漲,試圖震開藤蔓。然而那些藤蔓彷彿是擁有意識的青蟒,一沾上他的身體便急速收緊,符文流轉之間,壓制他體表那層暗紫能量。
就在這束縛加身的瞬間,彭飛羽眼中閃過一種異樣的狠厲。他身後突然騰起一道不祥的霧氣,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麻痺感,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
趙森雖不知這霧氣具體為何物,但那源自本能的危機感讓他毫不猶豫屏住呼吸,周身清光大放,形成一個薄薄的靈力護罩。
“淨化·驅邪!”
隨著一聲叱喝,他眼中寒芒一閃,劍尖挑起一串符籙虛空揮出,直刺向被束縛的彭飛羽。
生死一瞬!
而另一邊,一隻冰冷而顫抖的手,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和泥土味,猛地抓住了俞夏的肩膀、
“哇啊——!”俞夏嚇得魂飛魄散,心臟幾乎從喉嚨裡跳出來。一回頭,月光下映出一張沾滿汙跡,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王琤不知何時掙扎著爬了過來,腰背佝僂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嘴角還掛著一縷暗紅的血沫,顯然受傷極重。
“王琤?你…你醒啦?!”俞夏又驚又喜,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把你們打傷的是……是彭飛羽嗎?”
王琤抓著她肩膀,艱難地抬起頭,死死盯著俞夏,用盡力氣嘶聲道:“聽著!那個彭飛羽……有大問題!我們不是被他打倒的,而是毒!”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晃了晃,似乎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單膝重重跪在地。俞夏嚇得慌了神,連忙扶住他,“什麼?”
“他…或許……”王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激鬥中的彭飛羽,咬牙切齒道,“根本就不是人!”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轟雷,狠狠劈在俞夏的天靈蓋上,思維瞬間陷入一片空白。
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
她像個生鏽的木偶,僵硬無比地一點一點轉動脖子,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戰場的風暴中心。彭飛羽的身影在藤蔓的束縛下奮力掙扎,面對趙森那致命的一劍,他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的兇戾!
他不是人……
這個念頭帶來窒息般的寒意,那個曾經熟悉的初中同學形象正在眼前寸寸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籠罩在巨大迷霧中的存在。
也就在這一刻,趙森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玉劍,精準無比地刺入彭飛羽緊握的手掌。
一聲悶響,伴隨著壓抑的痛哼。一件東西在充沛劍氣的衝擊下,從他指間脫手飛出,在月光下劃出一道亮眼的弧線。
竟然是龍鱗!
玉劍以一個巧妙的角度迴旋,劍尖精準無比地將那片龍鱗挑過。隨即,趙森左手閃電般探出,那片沾染了點點血跡的龍鱗,瞬間落入他掌中。
接著,他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多看那片到手的龍鱗一眼。周身氣勢暴漲,冰冷的殺意瞬間鎖定了身形踉蹌的彭飛羽。
劍高高揚起,凝聚了必殺的意志,就要對著彭飛羽的頭頂悍然劈落,再無絲毫餘地。
俞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滯了。王琤那句“不是人”的嘶吼還在耳邊迴盪,眼前卻是彭飛羽即將血濺五步的場景,巨大的矛盾與衝擊讓她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就在這裁決之劍即將落下的一瞬間,俞夏突然不受控制地衝口喊道:“不要——,等一下!”
呼——!!!
毫無徵兆地,平地乍然掀起一股狂暴的黑色妖風。這風來得如此突兀,如此猛烈,彷彿從地底最深處噴湧而出。
它並非尋常的風,風中裹挾著刺骨的陰寒,以及無數細碎尖銳的嘶鳴。更恐怖的是,風的核心蘊含著一種極其霸道的靈力衝擊,狠狠砸向場中所有人的神魂。
“啊!”
這風竟然朝著俞夏而來,那股陰寒的精神衝擊如同鋼針般狠狠扎進她的腦海,帶來無法抗拒的暈眩。
她只覺眼前猛地一黑,彷彿整個世界的色彩和聲音都在瞬間被抽離,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向後倒去。
意識沉淪的最後一剎那,幾個極其模糊和扭曲的碎片強行擠入她即將關閉的感知。
趙森驚怒的呼喊,好像撕裂了狂風,狠狠撞在她的意識邊緣,“俞夏——!!!”
同時,一點微弱卻異常執著的明黃色光芒,如同一顆逆流而上的流星,猛地穿透了那遮天蔽日的黑色妖風,射向風暴的核心。
那似乎是一張燃燒的符籙……
緊接著,是無邊無際、吞噬一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