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他幹嘛?”俞夏感覺自己腦門青筋直跳,一字一頓地問道。
王琤雙手交叉抱於胸前,身子向後一靠,“這不是當然的麼,再簡單的陰陽術也有走火的風險,若是沒人指導的話,我也不敢隨便交給你。再說,我倆的交情也只有那天晚上吧?對你又沒有知根知底,怎麼確保你拿了術式書去幹什麼?”
“嘖,說得你跟趙森知根知底一樣。”
“反正他比你靠譜。”
“喂!”俞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於情想發作,但於理又怎麼都發不起來,只得憋了回去。
她在內心默默思忖著,既然趙森沒有直接讓王琤拒絕把書借給她,是否代表他也沒那麼反對自己接觸陰陽術呢?
安靜了一會兒,她問道:“那他人呢?”
“因為我給他說的時間,故意比你晚了半個小時。”王琤優哉遊哉地喝了一口咖啡。
俞夏皺了皺眉,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王琤雙手撐著桌子忽然靠了過來,審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那天,跳神真的平安離開了嗎?”
“剛才還說相信趙森,現在又跑來問交情只有那天晚上的我?”俞夏心虛得冷汗差點冒了出來,故作鎮定地冷笑一聲,遮掩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正在這時,王琤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悻悻地靠回椅背,“算了,就這樣吧!”
而後,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了句“稍等”便走向櫃檯處,幾分鐘後就回來了。不多時,服務員又端上了一杯咖啡。
“給趙森點的?”俞夏問道。
“嗯。”王琤忙著在手機上打字,接著又突然站起來朝店門口招了招手。俞夏順著他招手的方向望去,恰好撞見趙森推門而入的身影。
冬日的暖陽透過玻璃門映襯在他身後,讓清瘦的輪廓彷彿點綴了一層金光,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他穿著一件深棕色的衛衣,斜跨了一個黑色的胸包,無論是衣著還是氣質好像都和平日不同,有那麼一瞬間俞夏差點都沒認出來。仔細一想,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見趙森穿校服以外衣服的樣子。
趙森四下張望一陣,和他們對上視線,緩緩走了過來。隨著距離的縮短,俞夏的心跳開始加速,腦海裡一片混沌,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擔憂被抓包後該如何解釋的緊張,還是心動。
在趙森走近以後,王琤卻離開了座位,對他們二人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就先走了,書已經送到了,還有什麼事情就再聯絡我。對了,咖啡錢已經付過了,是作為那晚的答謝。”
“不繼續坐坐?”
“不,我下午還有事。”王琤謝絕道,趙森也沒有挽留。
俞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趙森身上,壓根沒空理會王琤離去的背影。緊接著,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默不作聲了十幾秒,忽而露出一副瞭如指掌般的微笑。她突然感到頭皮發麻,這才稍微清醒了點,不得不把全部精力轉向於如何應付他身上。
“幹什麼,我可沒把你隱瞞跳神的事說出去,我就說人家王琤已經在懷疑了吧?”為了讓他處於理虧的狀態,俞夏故意將話題往別處引。
“那還真是謝謝了。”趙森好像根本不吃這一套,轉頭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你借那些書想做什麼?”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他偏偏還故意問一句。俞夏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索性就裝的理直氣壯一點,“當然是想學一點陰陽術唄!”
他從桌角挪過咖啡,歪著頭看向她,晦暗不明地一笑,“怎麼個學法?”
“自學。”
“呵呵,自學?早說嘛,何必兜這麼大一圈,直接找我要他的電話不就完了?”趙森突然冷哼一聲,怪聲怪氣地說道。
俞夏聽著他的語氣,愈加心煩意亂起來,一沒忍住就回懟了過去,“這麼好,那你到底還認識多少陰陽師,直接把他們的電話打包給我,省得我費勁去找。”
他抿了抿嘴,森冷的目光投了過來,“你不會真覺得,陰陽術這種東西,是能自學得了的吧?”
“好好好,別急嘛!我就好奇借來看看而已。”見他的臉色不對,俞夏只好將態度緩和下來,半晌又垂頭悶悶地說道,“再說,我要是告訴你了,你肯教嗎?”
果不其然,沉默降臨在了二人之間。她雙手捧著桌面上略有涼意的咖啡杯,隨著沉默的時間的變長,指節也開始微微發白。
“也不是不可以啊。”良久,俞夏恍然聽到對面的人淡淡答覆道。
她不可思議地迎上趙森的目光,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