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枯樹下相遇之後,彭飛羽和俞夏之間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們並非形影不離,但課間的走廊、放學後僻靜的角落,偶爾會出現他們低聲交談的身影。
俞夏的眼睛總是彷彿閃著星星,充滿了對那個異常世界的好奇,拉著彭飛羽討論那些只有他們才能窺見的角落。彭飛羽則謹慎得多,分享也有限,但那份不再是孤身一人的被理解的感覺,像一縷微光悄悄驅散了他心底長久的陰霾。
青春期的校園,最不缺的就是捕風捉影。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靠近和低語,很快引來了善意的調侃與探究的目光。
“喂,彭飛羽,老實交代,是不是跟隔壁班的俞夏在交往啊?”課間,一個男生擠眉弄眼地用手肘撞了撞他。
彭飛羽一愣,耳根瞬間有點發燙,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反駁,俞夏卻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坦蕩,“別瞎說,誰談戀愛了?我跟彭飛羽是搭檔,懂嗎?搭檔!”
“搭檔?”周圍幾個同學面面相覷,對這個詞的含義顯然不太理解。
“就是…就是一起搞研究的!”俞夏揚起下巴,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嗯,研究很神秘的東西!”她神秘兮兮地補充道,隨即一把拽住還在發懵的彭飛羽,像陣風似的逃離了這片好奇的包圍圈。
彭飛羽被她拽著走,看著她因為著急而微微泛紅的側臉,心底那點剛升起的異樣感覺,又被“搭檔”這個定義沖淡了。也好,他想,這樣簡單的關係反而自在。
然而,這份短暫的平靜薄如蟬翼。
一天課間,彭飛羽臉色蒼白,幾乎是踉蹌著衝進小賣部,把叼著棒棒糖的俞夏拽到了無人的樓梯拐角。
“俞夏!”他的聲音帶著輕顫,眼神裡翻湧著驚疑與困惑,“我們班……新來了個女生。”
“轉學生?怎麼了?”俞夏含糊地問,糖塊在腮邊鼓起一個小包。
“她叫殷諧。我感覺她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她身上……有東西!”
彭飛羽找不到更確切的詞,只能用手比劃著,彷彿想抓住空氣中無形的異樣。
俞夏的眼睛瞬間被點燃,像落進了兩簇跳躍的火苗,“有東西……是妖怪?!真的假的?什麼感覺?快說說!”
“說不清,就是一種感覺。不是危險,但絕對不尋常!靠近她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且她的眼睛很特別,看久了會讓人有點恍惚。”他頓了頓,聲音更低,“還有種……很奇怪的親近感,但這感覺反而讓我更害怕了。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親近感?”俞夏歪著頭想了想,隨即興奮地叫道,“說不定是什麼迷惑人心的妖怪!比如狐狸精什麼的?太好了,看我怎麼讓她現出原形!”
她的好奇心如同燎原之火,瞬間點燃了行動力,一頭扎進圖書館和網路深處那些真假難辨的除妖寶典裡,很快捧出了第一套方案。
“書上說了,妖怪最怕銅鏡照出真身!”她神秘兮兮地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物件,獻寶似的塞給彭飛羽。
這是一個街邊禮品店淘來的、花紋繁複卻透著廉價感的仿古銅鏡,鏡面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彭飛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你確定這玩意兒能行?”
“哎呀,試試嘛!”俞夏信心爆棚,握拳給他打氣,“找個機會,偷偷照她一下!”
於是,課間休息的喧囂中,彭飛羽手心沁著薄汗,目光在教室裡逡巡,最終落在窗邊的殷諧身上。
陽光透過玻璃,在她柔順的黑髮上鍍了一層淺金,側臉線條溫婉,正安靜地看書。彭飛羽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裝作不經意地路過她身邊,猛地舉起鏡子對準她的臉。
“哇!彭飛羽,你拿個鏡子鬼鬼祟祟幹嘛?要給誰送定情信物啊?”一個眼尖的男生恰好看過來,聲音洪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十幾道視線如同聚光燈,齊刷刷地聚焦在彭飛羽和他手裡那面突兀又滑稽的鏡子上。
殷諧也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帶著一絲困惑的眸子,直直地望進彭飛羽眼中。彭飛羽的臉“唰”地紅透,手忙腳亂地把鏡子胡亂塞進口袋,恨不得當場化作一縷青煙消失。
“沒……沒什麼!”他幾乎是奪路而逃,身後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鬨笑。
俞夏的銅鏡計劃,慘敗。
“你說銅鏡照不出來?沒關係!還有B計劃!”俞夏的鬥志像拔不完的雜草,隔天一早又興沖沖地找到了彭飛羽,眼神亮得驚人,“書上還說,妖怪怕血氣,尤其是黑狗血、公雞血,用這個潑她,肯定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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