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道更凌厲、更壓抑的冰風暴驟然爆發!
“砰!”
主位旁側一步之遙,教皇千尋疾腳下的堅硬鏡玉地面無聲碎開蛛網般的裂痕。
他那張俊朗威嚴的臉上,屬於皇者的從容徹底撕裂,森寒的怒氣如有實質地瀰漫開來,讓空氣凝滯如鐵。
金色的瞳孔深處,怒意滔天,幾乎要焚盡眼前那對被迫牽扯的紅線。
那不僅僅是對燭九這莫名闖入者的厭惡,更是對自己權柄被輕易無視、親生愛徒被強行“推銷”的暴怒!
然而,所有的風暴在觸及主位時戛然而止。
千道流甚至沒有看向他的親子,他只是微微垂下了那彷彿蘊藏星海的眼瞼,端坐的身姿如亙古不移的磐石。
無需言語,一股凌駕於塵世萬般情緒之上、足以令封號鬥羅亦戰慄的絕世威壓,如同無形的法則之幕,悄然籠罩了整個長老殿。
“呃……”千尋疾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胸口的起伏被強行壓下,那碎玉的裂縫邊緣,沸騰的魂力如同被澆熄的熔岩,不甘地縮了回去。
金色的瞳孔中,翻騰的怒焰瞬間被一層冰冷刺骨的寒霜覆蓋,化為隱忍的屈辱和一絲……深深的無奈。在
父親那絕對的意志面前,他是教皇,也只是兒子。
大局已定!
千道流環視殿內眾生相,目光最後落回那兩個核心人物身上。
“聖子,聖女,婚約為聖殿萬年大計所繫,承載武魂光輝未來。”
他的聲音帶著終結一切的沉重:
“爾等,須同心同德,謹守本分,不得有違。”
沒有祝賀,沒有期待,只有命令。
這便是枷鎖落下的金鐵之音。
主位右側的光暈裡,千仞雪終於有了細微的動作。
她微微抬起低垂的眼瞼,兩道毫無溫度、卻似能穿透靈魂的金色目光,無聲地垂落下來,掃過燭九,掠過比比東疑惑茫然的側臉,最終歸於渺遠虛空,未曾泛起半分漣漪。
燭九依舊挺直地站著。
他緩緩抬起眼,正對上千尋疾那隱忍到極致、幾乎要將他凌遲的徹骨目光。
燭九微微躬身,動作僵硬卻完成了一次無可挑剔的恭謹:
“燭九……謹遵聖裁。”
連教皇都不敢反對,他這個小小大魂師又如何反抗?只能之後再做圖謀。
比比東能清晰感知到千道流那如同山嶽的目光正沉沉落在自己身上,死死咬住牙關,僵硬地低下頭,聲音像是從冰冷的深井中撈出,帶著壓抑的戰慄:
“……比比東……遵命。”
她也只能暫時妥協,大供奉的命令不可違。
“散。”
千道流輕吐一字,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囚籠。
教皇的身影帶著一身冷硬如鐵的沉默和翻湧的屈怒,率先化為一道刺目的金芒,撕裂空氣,轟然消失於殿門之外。
比比東和燭九緩緩直起身,抬起眼,同時與主位側下方那雙古井無波的金眸撞在一處。
他們都在疑惑,千仞雪再度現身之後,為何有這般佈置。
千仞雪廣袖微動,素金白袍在流轉的光中漾開一抹水紋。
她起身,自始至終未曾言語。
那道身影越過比比東和燭九,輕盈似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