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消失如此突兀,連氣息都徹底泯滅,如同徹底融入了空間。
只有那冰冷決絕的兩個字“不必”的餘音,似乎還在空氣中飄蕩。
比比東僵立在原地,伸出的手還維持著邀請的姿態,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繼而化作了冰封的寒意與難堪。
她望著千仞雪消失的地方,城門的陰影投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明暗不定。
“看來雪姐已經去見故人了。”燭九適時安慰出聲。
同時他也在好奇,她去了哪裡?去見的那個所謂的“故人”又是誰?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的凝滯。
過了片刻,比比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那屬於聖女的高傲與城府重新佔據主導。
她轉過身,面向燭九和阿銀,臉上的冰冷稍霽,恢復了幾分公式化的優雅從容。
“看來雪姐姐有要事在身。”她語氣平靜,但燭九敏銳地聽出了一絲被壓抑的波瀾,“燭九,既然來到了武魂殿的心臟,不妨隨我去內殿略作休息?正好也藉此機會,讓你們感受一下,這斗羅大陸魂師聖地的氣象。”
她不再提“招待”,而是換了一個更委婉也更帶審視意味的詞語——“感受”。
燭九明白,比比東並未放棄探尋千仞雪的目的,不僅僅如此,還有他身上自行凝聚魂環的秘密。
帶他進入武魂殿的核心區域,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試探和觀察。
“多謝東小姐。”燭九並未拒絕。
有千仞雪這麼一個大腿在,他並不擔心比比東會明目張膽地對他有什麼謀害,至少當前不會。
千仞雪行蹤不明,留在熟悉的比比東身邊等待,似乎是最穩妥的選擇。
同時,他內心對這魂師聖地也確實存著一份複雜的好奇。
至於阿銀,主人的決定就是她的意志,她無聲地跟隨在燭九身側。
在比比東的引領下,他們穿過重兵把守的巍峨城門,踏入了武魂城內。
高聳的白石建築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巨大的六翼天使雕塑威嚴地矗立在醒目的位置上,聖潔的光輝灑滿寬廣的街道。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秩序森嚴、力量至上的肅穆感。
穿行於大道上,不時可見身著不同等級執事或魂師服飾的人匆匆來往,步履間帶著武魂殿獨有的那份自矜與嚴謹。
當他們經過一片開闊的、宛如小型廣場的區域時,一陣孩童特有的清脆啼哭和大人緊張的安撫聲傳入耳中。
那是一個武魂覺醒儀式現場。
數名身著黑色勁裝的武魂殿執事,正在主持著儀式。
一個六角形石臺上,淡金色的魂力光芒微微閃爍。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站在法陣中央,小臉憋得通紅,右手掌心向上,一點極其微弱、彷彿隨時會熄滅的黃色光暈顫抖著亮起。
“魂力……沒有魂力……武魂……鐮刀?”主持儀式的執事皺著眉,聲音帶著職業性的冷淡和不加掩飾的失望,迅速在表格上記錄著。
“下一個!”
男孩懵懂地被大人拉下臺,眼裡還殘留著對未知力量的渴望和一絲被判定為“廢柴”的茫然。
燭九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眼前的景象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他記憶深處的那扇門。
那是屬於他的武魂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