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城中心廣場人聲鼎沸。全大陸高階魂師學院精英大賽的索托城賽區預選賽報名正如火如荼地進行。
廣場東側劃分出的學院報名區域被洶湧的人潮填滿，喧囂異常。
視線焦點牢牢鎖在北端的魔道學院報名點。
三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長桌在陽光下反射著沉穩的光澤，宛如堅實的磐石。
桌旁矗立著數個展示架。上面懸掛著數套款式各異的魔紋戰袍。
深色衣料上，細細密密的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著微弱毫光。散發著內斂卻不容忽視的強大魂力波動，顯然是精心製作的魂導器。
統一身著玄色院服、胸前佩戴學院徽記的工作人員動作迅捷有序。高效地處理著眼前摩肩接踵的人群。
一張巨大的海報貼在展架前方：成功入學即贈定製防禦型魔紋戰袍，助戰大賽。
海報前，等待報名的隊伍蜿蜒綿長，幾乎看不到盡頭。
那些十四五歲的少年魂師們，臉上無不洋溢著激動與嚮往。
一個短髮少年踮著腳，望著展架上的戰袍，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看吶，魔紋戰袍！符文在流動！穿上肯定防禦力飆升。”
他旁邊的同伴用力點頭。“聽說材料高階得很，一件值好多金魂幣！”
前面一個穿著講究絲綢衣服的少年焦急地詢問工作人員。“入學測試難嗎？透過真能立刻拿到？”
工作人員熟練地應答，臉上掛著職業化的自信笑容。“確認入學後立刻安排量體裁衣，大賽前絕對能穿上。”
絲綢少年激動地握拳。“太好了！”
隊伍裡竊竊私語。話題幾乎都圍繞著魔道學院和那誘人的戰袍。“七寶琉璃塔的寧榮榮知道吧？就在魔道！聽說進境神速！”“可不是，連九心海棠武魂都能被教出新花樣，簡直不可思議。”“林玄老師才是真神！幾句話就讓玉小剛那樣的‘大師’當眾失態。”
羨慕與嚮往的情緒在人群上空瀰漫，幾乎化為實質。
僅一桌之隔，史萊克學院的報名點像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一張搖搖晃晃、三條腿都不穩的破舊木桌。臨時用幾塊碎石墊著，勉強維持平衡。
桌上鋪著一塊洗得發白、邊角磨損嚴重的藍布。
布上放著幾本封面卷邊、內頁空白的報名冊。一支墨水快要乾涸的墨水瓶。插著幾支毛頭開叉的舊毛筆。
這就是史萊克學院全部的“門面”。
弗蘭德站在桌後。身上洗得發白的舊長衫皺巴巴的，肘部磨出的補丁分外扎眼。
他稀疏的頭髮顯得更亂了。深刻皺紋裡的眼睛，佈滿猩紅的血絲。
他看著自家門前冷冷清清的場景。再聽著隔壁魔道那裡傳來的陣陣讚歎和喧鬧，老臉一陣紅一陣白。
一股混雜著難堪、屈辱和被壓制的瘋狂在他心底翻攪。
他捻了捻衣服肘部的補丁。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深吸一口氣，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提高音量，試圖蓋過隔壁的嘈雜，聲音卻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乾澀和嘶啞。“看這裡！史萊克學院報名處！我們只招收真正的怪物！”
他再次重複了那句曾經帶來過些許榮光的話。“非天才不收！”
然而這話在喧鬧的廣場上如同蚊蚋。出口便蒼白無力，甚至帶著濃濃的自嘲意味。
隔壁又爆發出一陣更大的驚歎。似乎是有人拿到了製作精美的學院手冊。
弗蘭德額角滲出汗水。手心潮溼。
他再次豁出老臉，聲音拔得更高，近乎吶喊。“都來看看！史萊克學院，歷史悠久！師資雄厚！魂師培養經驗豐富！索托城老牌學院！”
說到“師資雄厚”時，他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閃過玉小剛癱坐在院長室地板、失魂落魄喃喃自語的樣子。卡了一下殼。
他慌忙轉口。“學費！學費絕對公道優惠！我們有輝煌的過往，培養過強大的畢業生！”
兩個經過的中年魂師瞥了這邊一眼。臉上毫不掩飾地掛起鄙夷。
一個嗤笑出聲。“嘖嘖，老得只剩塊破布招牌了吧。連張像樣的宣傳紙都沒有，吹什麼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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