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駛離站臺時,林依楠透過後窗玻璃看見顧北的身影在路燈下漸漸縮小。
她將滾燙的臉頰貼在冰涼的車窗上,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剛剛被親吻過的唇瓣。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瞥見這個滿臉通紅的姑娘,嘴角揚起善意的微笑。
“小姑娘,和男朋友難捨難分啊?“
林依楠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一下,支吾著應了一聲。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是顧北發來的訊息:【到家告訴我】。
簡短的五個字卻讓她胸口泛起一陣甜意,她捧著手機,打了又刪,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卻又在末尾偷偷加了個小小的愛心表情。
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後退,霓虹燈光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色塊。
“同學,到了。“司機的聲音驚醒了她。
林依楠慌忙付錢下車,夜風拂過發燙的臉頰。
宿舍樓前的路燈壞了一盞,昏暗的光線裡,她摸出鑰匙的手有些發抖。
冰涼的金屬鑰匙剛觸及宿舍門冰涼的鎖孔,指尖的顫抖讓鑰匙與鎖芯摩擦出細微的“咔噠”聲。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瞬間,門板毫無預兆地向內拉開!
一股夾雜著水汽、護膚品清香和溫暖空氣的氣流撲面而來。
林依楠嚇得魂飛魄散,心臟驟停了一瞬,猛地後退半步,拖鞋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眼前赫然是一張慘白的、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鬼臉”!那片面膜在玄關頂燈昏黃的光線下,泛著令人心驚的珠光。
“依楠!你怎麼這個點才回來?!”
“鬼臉”開口了,聲音是熟悉的清脆,卻因為面膜的限制而顯得有些悶悶的、甕聲甕氣,像從水底傳來——是蘇雯!
林依楠後背重重撞在走廊冰涼的牆壁上,手指無力地鬆開鑰匙,“咣噹”一聲脆響。
她手撫胸口,指尖下是擂鼓般狂跳的心房,幾乎要衝破肋骨蹦出來。
血液“嗡”地一聲全湧上頭,又驚又怕,脫口而出:
“雯雯...是你啊!”
她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氣息紊亂得像剛跑完三千米,
“嚇壞我了,三月份才開學,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燈光籠罩著逼仄的玄關,將林依楠臉上未褪盡的紅霞映照得格外明顯。
那紅暈並非運動後的健康色澤,更像初春枝頭剛成熟的櫻桃,嬌嫩欲滴,從雙頰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甚至順著纖細的脖頸向下,沒入衣領之下可疑的陰影裡。
她的呼吸依然急促,胸脯不受控地微微起伏,睫毛低垂著,投射下一片慌亂不安的陰影。
蘇雯那雙在面膜縫隙中露出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銳利如鷹隼。
她無視了林依楠的問題,目光黏在對方臉上那份過於嬌豔的緋紅和眼底未散的、彷彿帶著水光的慌亂上。她敏銳的八卦雷達“嘀嘀嘀”瘋狂作響,危險的紅燈閃爍!
剛才“約會”只是脫口而出的玩笑,可眼前這幅活色生香的嬌羞模樣...絕不僅僅是晚歸!
“在家待著太沒勁兒了!”
蘇雯聲音拔高了一點,帶著刻意的輕鬆和掩蓋不住的好奇,
“我媽已經開始天天嘮叨我像頭死豬一樣只知道吃睡刷手機,我爸嫌我佔地方擋他看電視!嘖嘖,嫌棄得不行!早待膩了,這不就趕緊溜回來,投奔我的親親寶貝兒啦!”
她一邊用甜得發膩的語調說著,一邊伸手去拉仍僵在門口的林依楠,
“快進來!外面多冷啊!”她的手指隔著薄薄的睡衣面料,清晰地感受到林依楠手臂的溫度——滾燙!
將林依楠拉進相對明亮的玄關,蘇雯順勢湊近她,鼻翼微微動了動,像最精密的探測儀捕捉空氣中最細微的分子。
一股...屬於奶油蛋糕的香甜氣息,雖然微弱,卻清晰地混合在林依楠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氣味和另一種...難以名狀的、像是溫熱面板被輕撫後留下的餘韻?蘇雯的眼神瞬間亮了十倍!
就在林依楠彎腰放包的一個動作間——
“哎呀!”蘇雯誇張地叫了一聲,毫無預兆地出手!一根塗著淡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像瞄準了靶心,“咻”地一下精準戳在林依楠微敞衣領下、鎖骨偏上位置——一小塊不起眼的、顏色比周圍更深、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紅印的面板!在昏黃燈光下,那印記顯得暖昧而秘密。
“啊!”林依楠如同觸電的小貓,渾身一激靈猛地向後跳開,雙手慌亂地揪住自己的V領領口,死死地往上拉,試圖遮掩那塊被發現的“罪證”,聲音都變了調,“雯雯你幹嘛!”
帆布包脫手,“噗”地一聲掉在地上,包口本就鬆垮的搭扣被震開,裡面塞得滿滿的教材和筆記“嘩啦”散落開來。
幾本習題冊、一張疊起來的卷子滑出,最顯眼的,是那本硬殼封皮的物理筆記,翻開的書頁裡還露出一個印著卡通熊頭的便籤紙一角。
林依楠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刻慌亂地蹲下,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直,胡亂地將那些散落的東西往包裡塞,指尖卻在拂過筆記封面時,無意識地在那磨砂的硬殼上來回摩挲著,彷彿上面殘留著書桌的木紋觸感,還有...另一個人的體溫。
蘇雯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縮成一團、手忙腳亂的林依楠,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狡黠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她慢條斯理地將臉上那團溼漉漉的面膜“唰”地一聲徹底扯掉,隨手扔進牆角的髒衣簍。
那張剛做完深層補水的臉蛋水潤光潔,但任何美容效果都掩蓋不了此刻她眼中燃燒的熊熊八卦之火!
“交代吧,妞兒,”
蘇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起,帶著一種福爾摩斯般的篤定和不容置疑的權威感,赤著腳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步逼向林依楠,
“別跟我這兒裝傻充愣演戲了!看看你這小臉兒紅的!脖子上的蚊子包?哼!當我傻啊?還有這一身...”她誇張地又嗅了嗅,“奶油甜蜜蜜...和...”
她故意拖長音調,眼神曖昧地在林依楠被領口捂住的脖子上流連,“男人味兒?”
林依楠剛把一本習題冊塞回包裡,聽到“男人味兒”三個字,手指猛地一哆嗦,習題冊又掉在了地上。
她像只被揪住尾巴的兔子,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身體,雙手更用力地捂緊自己的領口和前胸,彷彿那單薄的布料是她最後的盾牌。
臉上溫度直線飆升,幾乎要冒出熱氣。
“沒...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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