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跟老媽和江婉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然後就從副駕駛下了車。
他站在樓道口看著白色賓士車緩緩駛離，直到額車尾燈消失在轉角，他這才轉身走進了樓道。
今天，他沒跟著老媽一起回醫院。
明天週一還需要上課，周慧蘭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她心疼兒子在醫院和自己這邊來回奔波，更希望他能心無旁騖地衝刺高考，那份對傳統“學而優則仕”路徑的本能堅持根深蒂固。
況且，老爹顧長河那邊，術前的檢查流程已經鋪開，雖然繁瑣，但有小舅這位精壯漢子在病房照應，再加上週慧蘭今晚也會駐守，確實不再需要他事必躬親地去守夜。
顧北手中緊握著那個薄薄的檔案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紙面，裡面躺著省內教育局那份紅標頭檔案。
原本隨手而做的小專案，如今卻被官方伸出了橄欖枝。
作為政府政策性扶持的專案，最好還是要正式一些，應該先將公司成立起來。
之前顧北一直忙著編寫軟體，還沒來得及去成立公司。
必須要有一個合規的實體公司，這樣在與官方對接的時候，也能夠更加名正言順一些，讓別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需要一個租一個商業地址用來註冊，公司名稱....
幾乎是一瞬間顧北就已經想好了各種公司註冊的細節，資質要求等等，他想著有些跑腿的事情正好可以讓劉宇飛去做。
嗡！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毫無預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顧北眉峰不易察覺地一蹙。他並不急於立刻接聽。手機螢幕透出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他靜靜地看著螢幕上那持續跳躍閃爍的名字：沈書瑤。
那個風情萬種、手段幹練的小紅書董事長助理、毛文超的絕對心腹。
鈴聲執著地響著，第二遍，第三遍…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漫長，像是對他耐心的無聲測試。直到第六聲即將消散，他才像是終於完成了某種內心評估，不疾不徐地滑動接聽。
電話接通的一剎那，一道如同加了特效般的、慵懶而嫵媚的嗓音就迫不及待地貼了上來，裹挾著電流，鑽入他的耳膜，瞬間驅散了樓道里的冷寂：
“喂~你個小鬼頭，在幹嘛呢？”
沈書瑤的聲音像是剛抿了一口醇厚的紅酒，帶著微醺的磁性，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蜜糖的小鉤子，“嗯？想這麼久才接姐姐的電話？該不會是…正和你那個小女朋友在做什麼壞事吧？嗯？小壞蛋~”
她用的是“小女朋友”，帶著一種知情者的熟稔和惡作劇般的試探。
顧北眼神毫無波瀾，對這份刻意的撩撥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
“沈秘書，”他直接切入主題，稱呼將距離感拉滿，“找我是專案那邊有什麼進展嗎？”
“嘁！”對面立刻傳來一個帶著嬌嗔的、近乎跺腳的不滿聲響，
“你聽聽！聽聽！才過了幾天啊？顧北同學，你這翻臉不認人的功夫也太嫻熟了吧？！需要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姐’，叫得那叫一個甜！現在合同一簽、手續走完、好處到手，轉眼就變成冷冰冰的‘沈秘書’了？”
她的語速加快，夾雜著濃濃的委屈和控訴，卻又刻意保持了那種勾人心魄的調子：
“哼哼！你這小子，說你是始亂終棄都便宜你了！整個一個無情無義的小白眼狼！”
顧北他嘴角無聲地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帶著洞察對方小情緒的玩味：
“沈秘書，”
他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溫度，不再是冰冷的陳述，而像是帶著笑意的反駁，
“‘始亂終棄’這個成語...可不能亂用啊。我和你之間...”
他刻意放慢了語速，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
“可從來，沒有‘亂’過。”
“再說‘卸磨殺驢’…”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更精準的語言，又似乎只是加深聽眾的期待，
“更是用詞不當。在我顧北看來，你沈書瑤，從來就不是什麼可以隨意利用後丟棄的‘工具’。”
他的語氣認真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是我…非常重要的，親密夥伴。”
這番話說得既戳破了她刻意的誇張表演，又同時巧妙地抬高了她的定位——從短暫的“辦事員”躍升為“長期重要合作伙伴”。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一秒。
隨即，一聲極其悅耳的、如同銀鈴晃動般的輕笑傳了過來，毫不掩飾裡面的得意和滿意。
顯然，“親密”“長期”“重要”這幾個詞精準地命中了要害。
她再開口時，聲音裡的酥麻感幾乎要溢位聽筒，帶著被安撫後的嗔怪和更深的幽怨：
“噢~~原來在顧北同學心裡，姐姐我還是有點份量的嘛~”
尾音上揚，百轉千回，“那~你為什麼那天就那麼不解風情呢？”
她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一種私密的、惹人無限遐想的魔力，彷彿湊到了手機話筒邊，撥出的熱氣都帶著無形的溫度：
“姐姐我…連酒店房間號都那麼明確地告訴你了…在哈城那間看得見夜景的房間裡，”
她的語速放緩，充滿了暗示性的停頓，
“我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呢…”
那聲音又輕又柔，裹著一層薄紗般的曖昧，彷彿在訴說最隱秘的期待，
“嗯？可是直到深夜...也沒等到某個人的敲門聲啊...”
一個優雅成熟的都市麗人，獨倚酒店臨窗，目光掠過城市燈火闌珊，等待著一個年輕身影出現，這樣的畫面感隨著她的話語在黑暗中清晰地勾勒出來。
沈書瑤的呼吸聲在話筒裡似乎加重了一點點，隨即，她以一種混合著自嘲和更大膽挑逗的口吻繼續道：
“怎麼？是覺得姐姐不夠漂亮？魅力不夠大？還是…”
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刻意的委屈和魅惑，
“嫌我比那個年輕的小女朋友年紀大了那麼...一點點？”
對方的話語，逐漸開始變得大膽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露骨。
沈書瑤確實對年紀輕輕就成熟穩重的顧北，非常有好感。
自從接觸開始，她就有些期待與這個想要毛文超做交易的人。
結果見了面之後，確實如同想象的那般高大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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