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之後,兩人回到賓館,分別,稍作休整,奔赴賽場。
14:00,半決賽最後一輪。
周海濤的漸近線實體是一條金魚。
“暗”賜予所有人力量,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有的人先抓住機會,有的人後抓住。機會可以是一句話,也可以是一件事、一個人、一些特殊的物品,例如,一條魚。
5月5日那天,因黑暗而死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都和周海濤無關,他在意的是他養在水族箱裡的金魚。
正是因為這份漫長、久遠的留意和關注,導致他的漸近集和金魚極為相似。
寬寬扁扁的紅色金魚像一片厚重的葉子,金魚底部為白色,背鰭為黑色,尾巴則為三色兼具,遊動搖曳,頗為絢麗。金魚不適合攻防,不如刀槍劍戟,算不上好。但到底也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也算不上壞。
三色金魚之力出類拔萃,不同凡響。周海濤的前十三場戰鬥都十分順利,同學們戲稱他為三中第一名,帶隊老師也認為他能輕鬆進入決賽。
周海濤隔著五十米率先發動攻擊,一道伴有白霧的極細藍色流光橫跨戰場。白霧藍光的作用是減速,它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勝在瞬發,可連發。
慕正光被擊中後頗為驚訝。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躲閃!半決賽最後一輪的對手,果然不同凡響!
他察覺到他的速度降低了約有1/3,便立即改變戰術:你的光線太快,無論我的速度有多快都躲不開。既然不能依靠高速獲取優勢,那就用漸近線決勝負吧!
紅霧藍光飛梭而至,再次命中。
一陣極其強烈的混合痛感瞬間傳遍全身,猶如火燒蟲噬。過分的疼痛影響了大腦的正常生理功能,有那麼一剎那,慕正光彷彿感到置身火海。
他恍惚間看見火焰燒到他的腳下,把人體當作燃料繼續往上攀升。褲子被燒著,刺鼻、嗆人的煙塵上升後落下,蓋在身體上。灰燼餘溫緩緩侵蝕著人的血肉、毛髮,讓人變得乾枯、燥熱,只等地上的火燒上來,輕而易舉地把一個大活人變成飛灰。
疼痛!焦慮!恐懼!壓抑!窒息!絕望!
周海濤對他的紅霧藍光非常自信。疼痛從產生到消退至少會持續數秒,足夠他把人送出賽場了。他在奮力飛奔的同時,還不忘放出黑霧藍光,這道光的作用是:衝擊。
黑霧藍光光線細微,但衝擊力卻不可小視。
似如一道大浪打在身上,慕正光差點被拍倒。
周海濤追光而至,四十幾米的路程,他兩秒就能跑完。在路程的後半段,他收起金魚,抬起雙手,隨時準備著將戰慄不安的對手推出賽場。
慕正光憑著直覺拎著沙漏往前砸。由於戰況太突然,直到對方衝到他面前,他才召出沙漏。沙漏砸中那人的手臂,未能改變戰局。
周海濤的身體素質高於常人,捱了一次重擊仍有餘力撲倒對手並把他往外推。
慕正光意識到再不拿出真本事就要輸了。他離警戒線不到一米,根據比賽規則,只要身體的任意部位出線都算輸,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當下,他有無數種方法奪取勝利,他選擇了最直接的一種:存在清除。
存在清除是他本身的能力,這種能力可以針對“本身”。
這次他要清除的不是聲音,不是傷痕,不是理智,不是目光,也不是外力,而是對方的“勝利”。
“萬事萬物,消亡與否,如我所願,存在清除。”
當他“動心”的那一刻,結果自然成立,自動發出。
正如他平日裡常說的“人的命運像是寫好的書、倒放的電影”,“存在清除”在某種程度上幾乎等同於寫書的筆。用這支“筆”寫下早已註定的未來,現在便會為之發生相應的變化。
當然,站在宏觀角度上看,慕正光並未改變他人的命運,因為那人本就不會贏,只是有贏的趨勢。而且,即便他不清除對方的“勝利”,對方也贏不了。
清除“勝利”是個抽象且模糊的說法,但“存在清除”的指令一旦發出,現象形成,事實改變,如他所想,願望達成。
周海濤的所有動作都被中斷,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慕正光當機立斷,把這人送出賽場。畢竟雙方離警戒線幾乎一樣近,勝負只在毫釐之間,值得慶幸的是,此時勝負已定。強行終止對方的活動,這似乎更有可能是縈同學的作風,但他也能做到,只是性質不同,消耗不同。
與勝利一同到來的是無力,以及對方那鄙夷的眼神。
周海濤想不明白:我已經勝券在握了,你為什麼還能反敗為勝?看你那虛弱的樣子,肯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哼!我輸了就輸了,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你用了陰謀詭計。我雖敗猶榮!
慕正光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賽場,他對戰果很滿意:不管你怎麼看我,勝負已分。倘若比賽不設定規則,你一樣會輸給我。即便再給你一次挑戰機會,獲勝的也是我。就算是打生死戰,你也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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