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死呢,號的哪門子喪,瞧瞧你,頭上戴的什麼呀,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丫頭?”
大虞風俗,白花代表新喪。
溫清柔趴在床上,眼睛哭腫了,半邊臉本就腫著,這會看上去連帶腫起的眼睛,像個長歪了的水蜜桃。
“溫若初打我,她打我……”
“一會兒讓那個小賤人好看。”
白姨娘罵夠了,坐到床邊安撫,“柔兒,你將來是要做瑞王妃的,要學會忍耐,性子穩重些,抓住男人的心,瑞王早晚都是你的。”
“我若是不忍,在宥陽老家就抱著你跳枯井了,又怎會有今日,那小賤人不過是仗著聖人的寵愛,等日後聖人……沒人護著她了,你想怎麼磋磨她,不還是你這個瑞王妃說了算。”
溫清柔的哭聲漸小,母女兩個正說話,下人通傳,“夫人,侯爺回來了。”
白姨娘起身遞給溫清柔一個眼色,溫清柔也不哭了,習慣性地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啊。”
白姨娘還沒等看見溫承德,就哀嚎起來。
博陽侯溫承德回家就聽說寶貝二女兒又暈倒了,面見聖人回來,連官服都沒來得換,就趕過來了。
“柔兒,柔兒怎麼了?”
白姨娘撲到溫承德身上,“還不是你那個郡主女兒,柔兒想著能和姐姐多親近親近,陪郡主一起去王丞相家賞花,郡主不理會柔兒也就罷了,誰曾想郡主打了柔兒,柔兒現在還昏迷著。”
話裡話外溫清柔暈倒,是溫若初造成的。
溫承德年過四十又五,相貌依舊風流不減當年,溫若初的母親去世後,只納了白姨娘。
因溫清柔體弱,五年前才接來侯府,侯府主母的位置如今還空著,白姨娘只是代為打理府內事務,養育女子。
外人眼裡溫承德就是一副對髮妻情深義重的好男人形象。
溫承接德平常忙於公務,溫若初又性子跋扈,父女倆基本上見面沒好臉色,兩句話準吵起來。
相比較而言,溫清柔這個二女兒溫柔可人多了,每日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的,做父親的難免偏頗。
他心裡疑惑,若初性子雖然跋扈些,到底從小受聖人教誨,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怎麼能直接把柔兒打暈了?
若真把人打壞了,即便是王公貴族也要受大理寺刑罰。
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隱情?
溫承德扶著白姨娘,瞅了一眼溫清柔,果然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臉上一大片紅腫,理智瞬間被濃濃父愛衝散。
“趕緊去請府醫,你這當孃的別光顧著哭啊。”
溫若初這孩子從小沒了娘,疏於管教,性子野蠻脾氣又暴躁,不尊重長輩,不愛護姐妹,仗著聖人寵愛無法無天,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來人啊,請戒尺,去把溫若初給我叫來!”
溫若初的羊肉還沒吃到嘴呢,就被便宜老爹的隨從石頭請到聽雪苑。
路上石頭悄悄告訴她,溫清柔暈倒了,便宜老爹正在氣頭上,千萬別頂嘴。
方才進門的時候,溫清柔還是活蹦亂跳跑著回去的,這會暈倒,估摸著又是白姨娘給她扣的屎盆子。
書中溫若初性子執拗,脾氣耿直,心裡只有凌玄澈,在白姨娘母女身上不知道吃了多少暗虧。
她到底不是從前的溫若初,裝柔弱扮委屈她也會。
今天吃虧的可不一定是她嘍!
溫若初信步而行,面上甚至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和胸有成竹,絲毫不像是去受罰。
到了蒼蘭苑,忽然變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委屈巴巴往門口一跪。
聲淚俱下,“爹爹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