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溫若初是被臨時放出來的,侯府並未派人來接。
溫若初走出刑部大獄大門,由遠及近一騎馬男子迎面疾行過來,馬上男子身穿赤色官袍,手裡拖著明黃色聖旨。
來人正是前不久見過的凌玄禮。
“籲——”
凌玄禮勒緊韁繩,在溫若初面前停下,抬頭瞅了一眼溫若初身後的刑部大獄大門,擰了擰眉,視線回到溫若初身上。
“若初郡主,你出來了?謹之呢?”
溫若初能察覺到凌玄禮對她的不滿,凌玄禮和沈驚瀾有私交,估計是聽說沈驚瀾和她一起進了刑部大獄,瞧她自己出來,以為她做了什麼對沈驚瀾不利的事。
可關沈驚瀾的又不是她,她也是想讓沈驚瀾出來的啊,再說了,沈驚瀾受傷的時候,也沒見凌玄禮去看望沈驚瀾。
溫若初心裡翻了一個白眼,“被張萬關著,凌大人這是……”
凌玄禮舉了舉左手上的聖旨,“我聽說謹之惹上了官司,特求聖人允准大理寺參與調查枯井藏屍一案。”
凌玄禮擺明是來救沈驚瀾的,方才見到凌玄禮手裡聖旨,溫若初還以為是那個便宜老爹去求了聖人。
她心裡嘆了一口氣,定然是白姨娘又在老爹面前說了什麼,她那個老爹耳根子軟,就沒管她。
罷了,凌玄禮這個人沒什麼大能耐,但品行端正,甚至有點正得發邪。書中沈驚瀾黑化後,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時候的凌玄禮是真把沈驚瀾當朋友的,有凌玄禮在,至少沒有人對沈驚瀾亂來。
溫若初扯了扯嘴角,“那凌大人快去忙吧。”
凌玄禮詫異問道:“博陽侯府沒人來接你?”
溫若初更尷尬了,“我自己能回去。”說完扭頭就要走。
凌玄禮想起上次遇到沈驚瀾和溫若初同乘一匹馬,兩人關係既怪異又彆扭,謹之那孤僻的性子,能和溫若初走到一起去,溫若初在謹之心裡應該是不一樣的。
“等等,”凌玄禮翻身下馬,韁繩遞給溫若初,“你騎馬回去吧。”
溫若初愣神功夫,韁繩已經到她手裡了,眉眼不覺笑了起來,對著凌玄禮背影道謝。
“多謝!”
溫若初騎上馬背,摸了摸馬耳朵,“雖然你不是人,但好歹你是個會喘氣的,送我回家就交給你了,走。”
這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躲在房頂上追風的耳朵,差點沒被這話逗得笑出來。
閣主進大獄之前,囑咐暗中護溫若初安全,閣主是心思縝密之人,他當時不理解閣主為何大費周章地替溫若初坐牢。
如今天機閣初見雛形,下屬遍佈九州,總部蟄伏上京城內,一來便於暗中觀察大虞朝中各方派系勢力動向,二來也是為閣主回雍國早日實現宏圖大業做準備,貿然行動實為不智之舉,一個不留神可能滿盤皆輸。
現在倒是有點理解為何閣主對溫若初過於上心。
同樣騎馬回府的還有刑部尚書張萬。
張萬瞧見沈驚瀾腰間玉璜,魂都快嚇丟了,哪裡還顧得上在另一個房間等著聽響的凌玄澈,讓獄卒安頓好沈驚瀾,騎上一馬,快馬加鞭回了張府。
張萬腳步不停,直奔小兒子院子。
“兒啊,我的兒啊!”
一腳踢開房門,嚇得守夜丫頭一大跳。
“少爺呢?”
“少爺正睡覺呢。”丫鬟答。
張萬撩開床簾,張柏正揉著眼睛,不滿地嘟囔。
“幹嘛啊,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