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汐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浮起一絲蒼涼:“除了她,我還能有別的仇人嗎?”
她垂眸望著手中的玉佩,指節微微發白,語氣卻比方才更平靜了些,
“這些年,我被困在太極宮,如一隻被豢養的鳥兒,連掙扎都成了奢望。她留我一命,不過是想讓我替她誕下龍嗣。”
“我早該死了,只是她捨不得讓我死。”
她抬起頭,望向程依,目光透出罕見的鋒利,“我知道她害怕。她怕我手中的秘密,怕我哪天能走出這道門,走到她眼前。”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握緊玉佩,“他還活著。我也該活下去了。”
程依緩緩點頭。
“所以你問我,要如何擺脫她。”她語氣平穩,眼神卻像深水一般壓著波濤。
“沈娘娘,您現在能活著,本就是她的失算。”
“我來,不只是為了傳信,也是為了帶您走出這座牢籠。”
“只是……”她聲音一頓,目光微微收緊,“想擺脫她,光靠逃走是不夠的。”
沈如汐怔了一下,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她在宮中根深蒂固,處處是她的眼線,暗中佈下無數鉤索,任你逃得了一時,也難逃一世。”
“真正的擺脫,不是逃避,而是——讓她無法再掌控你。”
沈如汐神情微變,低聲道:“你……是要我反擊?”
程依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澄澈而堅定。
“您若願意,我可以幫您佈局。”
“我們不一定能推倒她,但至少,讓她再也不能困住你。”
“這是我欠您的,也是他欠您的。”
屋中一時沉寂,燭火搖曳,彷彿連空氣都因這句話而震顫了一瞬。
沈如汐緩緩起身,步履微顫,卻不再狼狽。她望向那斑駁門縫透進的一縷光,像是遙望著一條久違的路。
許久,她輕聲道:“好,我信你。”
“從今日起,我不要再被困在別人的夢魘裡。”
“我要親手,斬斷這一場牢籠。”
程依沒有再多說,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沈如汐的話語中,已不再是哀怨與沉溺,而是破繭重生的清醒與力量。
這一刻,過去的沈如汐彷彿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終於準備為自己而活、為自由而斗的女子。
她走到桌前,從暗格中取出一個小木匣,輕輕開啟。裡面是一封泛黃的書信,還有一隻精巧的玉釵,雕工古樸。
“這些年我沉默,不是不知不問。”她望著匣中物什,目光如霜,“我一直在記,記她每一次羞辱,記她每一次威脅,記她每一個不該知道的秘密。”
“這是她的密室,自然是她秘密最多的地方”
她轉頭看向程依,目光篤定而清冷:“若有朝一日,我能走出太極宮,便不會再回頭。”
程依心頭一震。她知道,沈如汐終於不再是那個柔弱被困的女子,而是握劍的執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