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其他妃嬪也紛紛拆信。
——敬嬪本已滿身傷痕,如今信中內容更是將她最後一絲僥倖摧毀殆盡,她咬牙切齒,低聲嘶吼:“她竟以為我永遠不會開口?她毀我清譽,還誣我用‘七烏香’圖謀不軌!原來她怕我看出真相,便先下手為強!”
——慧貴人年紀尚輕,手中信紙掉落在地都不自知,只怔怔道:“那年我母親車駕墜河……其實是皇后派人移了橋樁?”
那一刻,屋中沒有爭執,沒有哭喊。
只有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憤怒,在逐漸醞釀。
那一封封信,不只是文字,更是一道道血淋淋的刀痕,撕開了深宮妃嬪們多年不敢直視的真相。她們的眼淚和痛苦在瞬間化為怒火,燒灼著心頭每一寸柔軟。
婉妃端然立於眾人之前,目光掃過她們憤怒、絕望與悲慟交織的臉龐,聲音輕卻斬釘截鐵:
“姐妹們,今日非我一人起事,而是你我共舉之時。昔日她對你我做過的,今日——我們親自討回來。”
眾人聽罷,不約而同地抬頭。
殿內燭火輕顫,彷彿也感應到這股蓄勢待發的怒意,光影在妃嬪們臉上投下斑駁深痕,映出每一雙燃燒著的眼睛。
一瞬的沉默之後,華妃率先站出一步,眉眼間已無先前的戰慄,取而代之的是久未顯現的鋒芒:“婉妃娘娘說得對。我們已退讓太久,忍讓太久,今日若仍噤聲,那我們曾失去的親人、骨肉、清譽……便都白白葬送了。”
她將那封信狠狠甩在案几上,紙張“啪”的一聲炸響,宛如擂鼓。眾妃紛紛驚覺,她的語調中不再是慟哭,而是怒火滔天。
“我願隨婉妃,討回一個公道!”
榮嬪擦去淚水,眼中泣痕未乾,卻已恢復一分冷靜與堅毅。她輕聲開口,卻字字清晰:“皇后害我至此,我曾怨天地不公,怨命運薄涼,卻從未想過,原來同我受害的,竟還有你們……若我們聯合一心,她再權勢滔天,也未必不能撼動。”
柔妃點頭附和:“是時候讓她知道,我們不是她可以隨意碾壓的棋子。”
敬嬪神色冰冷,一步步向前,俯身拾起掉落的信紙:“這些年的忍氣吞聲,到此為止。若她怕我們開口,那我們就偏要讓她聽清——她的罪行,終將暴於天下。”
一眾妃嬪紛紛站起,不再有退縮的神情。她們的眼神彼此交匯,昔日爭寵的心思早已被仇恨洗淨,此刻,她們是命運共同體,是背後被陰影扼住咽喉的倖存者。
只有德妃一人仍未動彈。她雙手緊握,指尖陷入掌心,嘴唇已無血色。她低頭不語,身影微微發顫。
婉妃緩緩走近,在她身前站定,語氣輕緩:“德妃娘娘,您是最不願相信的那一個,可這恰恰說明她算計之深。安希是您的骨肉,您比誰都希望她好,可她現在已經……。”
德妃眼眶泛紅,閉上眼,眼淚悄然滑落。良久,她一字一頓,艱難開口:“如此,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