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陽光正好,白霜跪坐在妝臺前為程依梳頭。
鏡中映出綠蘿輕輕挑開簾子走進來的身影,手中託著一對瑪瑙耳璫,輕放進錦盒中後,才抿嘴一笑,低聲道:“小主子,國公府的小書童在門外等著,想見您一面。”
程依愣了愣,隨即才記起那小書童名叫白話,眉頭微挑,疑惑道:“他怎麼來了?”
綠蘿輕步走前,微笑著解釋:“還不是因為昨個兒,國公府那位小公子打翻了小主子的八寶攢金漆盒,白話這小書童連夜修補好了。”她低下眼眸,輕聲接道:“他還挑選出未沾塵土的蜜餞,裝在琉璃盞裡一併送來。”
身後跟著的紫韻輕笑一聲,“畢竟是宮外進來的,咱們小主子何等金枝玉葉,這些沾了塵的東西,向來都是直接丟掉的。”頓了頓,又接道:“想必他也是怕了,特地派下人來求饒。那等人可惡得緊,要是別人,恐怕早就告到娘娘那邊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程依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意味,隨即輕聲道:“去,把檀木盒拿進來。”
紫韻急忙道:“小主子,那人如此可惡,怎能如此輕易放過?”
程依淡然道:“不相干的人,何必苦苦相逼。把東西拿來,人讓他回去便是。”
綠蘿微微一笑,點頭應道:“是,小主子。”
綠蘿應聲而去,不一會兒,檀木盒便被送了進來。程依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計較,自然沒有理由關注太多。
給顧明凰請過安後,程依按例早早來到行雲殿。
她本來只有下午的課,但這些日子,她漸漸對這個時代的禮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比平日裡來得更早些。
至於陸硯洲——無視便是。
一入書房,程依便感到今日的氣氛與往常不同尋常。陸硯洲正對她怒目而視,程延昭也是一直有意無意地撇向自己。
心中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安心坐下,沒有理會房間中的二人,這倒是把陸硯洲氣得眼中怒火更盛。
待課散,顧八代剛剛踏出書房,陸硯洲便氣勢洶洶地走到程依面前:“昨日之事皆是因為我而起,你若有氣盡管拿了我便是,又何必牽連他人”
程依抬眸,目光疑惑地掃過陸硯洲怒意滿滿的面容。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筆,面帶微笑,卻並未急於回應,而是輕聲道:“陸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請說個清楚?”
陸硯洲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眼中的怒火顯然難以平息,渾身的氣壓也愈發沉重:“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今早我那書童去了一趟你那殿中,出來之後便被宮裡的太監抓了起來,敢說不是你的手筆。”
程依心中一驚,白話那小書童竟然被抓了,還是在離開永安殿以後。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白話跟隨陸硯洲在宮中已經有一段時間,宮中的規矩他應該熟知,按理說不該貿然闖入不該去的地方。
如此說來,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心中一陣波動,但臉上依然維持著淡然的表情。
抬起頭,看向陸硯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面上更是沒有一絲笑意:“陸哥哥,你說人是我抓的,可有證據?”
陸硯洲的臉色一滯,顯然沒料到一向對他笑意盈盈的程依會如此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