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能讓玉清公主瞧上的男子,必定是人中龍鳳,日後能像他一樣輔佐母皇才好。
我一邊給大夏朝的玉清公主寫信,一邊開始拼命學習政事。
姐姐說等我長大,便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母皇說,等我過了束冠禮,我可以去大夏朝尋她。
我曾聽到母皇跟父後私下裡的談話,他們說我是個天生無心的,卻不曾想被玉清吸引,竟是有了心,許是兩人的宿命糾纏。
天生無心,就像我從不會像妹妹一樣,去憐憫百姓的苦難。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了。
不管怎麼說,後來的日子都過得極其舒服,我時常一遍遍翻看著大夏朝的來信。
一遍遍念著蕭玉清的名字。
她說要我體恤百姓,要我日後做一個有責任心的皇子,要我承擔起該有的責任。
十二歲那年,姐姐的來信中,邀我去大夏朝看她的太女親封禮。
臨行的前一日,妹妹在馬背上摔了下來,雙腿撕裂了筋骨。
太醫說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知道,母皇和父後一直將她私下裡當做繼承人培養,如今妹妹的腿壞了,不能再站到朝堂上。
不是皇帝不能有瑕疵,而是瘸了腿的皇帝不能震懾天下。
我問母皇,我還能去大夏朝尋姐姐嗎?
母皇沉默了。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沉默。
她捏住了我的肩膀,告訴我,兒女情長比不得家國大業。
之前有妹妹在,我可以有選擇的機會,如今妹妹失去了她的機會,我也失去了……我的機會。
蕭玉清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
七歲之前的周離,並不認識蕭玉清,或許會拒絕這份責任,可十二歲的周離,已然拒絕不掉。
我沒有去成大夏朝,也不再給姐姐回信。
我想,以後的周離,就當沒認識過姐姐吧。
後來的日子,是完全被黑暗侵蝕了的。
皇子周離要求被封為太子的喊聲愈發高漲,我知道,他們期待看我上位,比期待妹妹更甚。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長到了十六歲。
原本期待無比的束冠禮,變成了我的枷鎖和牢籠。
朝臣提出讓我納妃。
我猶記得我心裡看向那人的冷漠,等我日後登基,誰敢說這句話,我定要砍了他的頭。
可是。
老天到底是眷顧我的。
突然有一日,妹妹說自己的腿似乎有了知覺。
她開始日復一日不停歇的練習站立,我每日處理完自己的公務,第一件事就是去監督妹妹。
我對她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期待。
一直以來,妹妹受傷的事情都被瞞的嚴實,甚至母皇為了隱瞞訊息,命人用人皮面具做出了妹妹的樣子,替她上學,四處活動。
皇天不負有心人。
妹妹真的站了起來,她像幼時一樣學步,後來愈發熟練,太醫說,再過一兩年,她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束冠禮上,我見到了大夏朝的太上皇和太后。
我這才知道,姐姐已經登基為帝。
他們說,姐姐一直在惦記我。
他們向母后提出兩國聯姻,成全兩個孩子。
我看向了母皇。
母皇似乎早就料到了,她對我笑著抬了手,許我離開。
我。
即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