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誰在說話!?”
父親猛地一驚,這才發現,這部電梯,有些不對勁。燈光昏暗,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陳腐的鐵鏽味,而樓層指示燈,根本沒有亮。
他看向身旁的電梯小姐,她穿著制服,戴著帽子,低著頭,一動不動。
父親顫抖著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觸感,冰冷、堅硬。
是塑膠。
是個假人。
就在他頭皮發麻的瞬間,電梯“叮”的一聲,停了。
門,緩緩開啟。
門外,不是百貨大樓的任何一層。那是一片無盡的、翻湧著暗紅色岩漿的、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無數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在岩漿中沉浮、哀嚎。
父親的臉,瞬間被恐懼所佔據,他發出一聲不成聲的、被扼在喉嚨裡的尖叫,猛地轉過頭。
只見那部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電梯裡,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
那些人,穿著和他一樣的西裝,打著和他一樣的領帶,臉上,帶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因為加班和生活壓力而顯得麻木、疲憊的表情。
他們全都面無表情地,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劇終。
……
週五清晨,鈴木課室。
當橋下一郎拿著最新的收視率報表走進來時,他的手,已經不再顫抖了。他的臉上,是一種習慣了奇蹟之後,所特有的、混雜著驕傲與麻木的平靜。
“3.77%。”他將報表放在桌上,聲音沉穩。
“萬歲!萬歲!萬歲!”
辦公室裡響起了一陣壓抑的、滿足的歡呼。
這一次,橋下一郎還帶來了另一件東西。
一份今天早晨剛剛出版的《日東新聞》。
他將報紙攤開,翻到了娛樂版塊。只見那最顯眼的位置,用加粗的黑體字,印著一個足以讓所有電視人側目的標題。
——《暗芝居:一場獻給現代都市的、溫柔的恐怖儀式》。
署名:加藤信。
“加藤信……”鈴木清鬥念著這個名字,眼睛猛地亮了起來,“那個筆鋒最犀利的加藤信?他……他竟然會給我們寫影評?”
他迫不及待地拿過報紙,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它放棄了對血漿與鬼怪的廉價依賴,轉而將手術刀精準地刺向了現代都市人最柔軟、最脆弱的神經。公寓、職場、家庭、交通工具……這些我們賴以生存的日常,在《暗芝居》的鏡頭下,都變成了通往未知的深淵。它在提醒我們,真正的恐怖,或許並非來自青面獠牙的惡鬼,而是源於我們日復一日的麻木、疲憊,以及那份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渴望‘安靜一下’的絕望……”
“……這並非一場簡單的驚嚇,而是一場溫柔的儀式。它溫柔地撕開你習以為常的生活表象,讓你看到其下暗藏的、細思極恐的裂痕。它在用一種最極端的方式,迫使我們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審視那些被我們忽略的、來自周遭的、無聲的凝視……”
文章不長,卻字字珠璣。
鈴木清鬥讀完,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底直衝頭頂。
知己!
這加藤信,簡直是他們的知己!他完全看懂了《暗芝居》的核心,看懂了野原廣志那驚才絕豔的構思!
“好!好!好!”鈴木清鬥激動地一拍桌子,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戰意:“各位!週末,我們不能休息!我們要乘勝追擊!把最好的狀態,最好的作品,拿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我們鈴木課室,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看向眾人,聲音鏗鏘有力。
“週末,加班!有沒有問題?!”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