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第一!
這四個字就像一道滾燙的烙印,深深地烙在了1990年七月一日的這個不眠之夜。
霓虹的影視圈,從未像今夜這般,被一個次黃檔的節目,攪得天翻地覆。
……
京都,東映太秦映畫村附近,一棟古樸的町屋。
以拍攝時代劇見長的巨匠,五社英雄導演,剛剛結束了一場與製片人的深夜長談,正準備就寢。
他那張如同雕塑般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絲屬於創作者的焦慮。
因為他很久都沒有創作出什麼好的作品了。
“叮鈴鈴——”
正當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準備睡覺的時候,床頭的紅色電話機卻不合時宜地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誰啊?這麼晚了。”五社英雄皺著眉頭,很是不悅地拿起了話筒,聲音裡帶著一股子大佬特有的壓迫感。
“五社老師!是我!石上!”
電話那頭,傳來他最得意的副導演,石上三郎,那壓抑著極度震驚到以至於有些變調的聲音:“出大事了!東京電視臺那邊……出大事了!”
“東京電視臺?”五社英雄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他們能出什麼大事?又是哪個偶像明星鬧出緋聞了?還是說,他們那個常務副局長高田俊英,又在哪個酒會上失態了?”
在他這種電影巨匠眼中,東京電視臺雖然很強,可以說是霓虹第一電視臺。
但實在是過於高傲了。
高傲到他都難以接受他們那鼻孔朝天的模樣。
若不是因為對方在霓虹影視行業實在是過於強大,怎麼都繞不開這個電視臺,否則的話,他才懶得理這些倨傲的傢伙。
“不!不是!”電話那頭的石上三郎,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是……是收視率!他們一個次黃檔的新節目,叫……叫什麼《世界奇妙物語》,剛剛播完第一集,最終收視率……20.3%!!”
“……”
五社英雄握著話筒的手猛地一僵。
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愕然。
“你說多少?”他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以為自己聽錯了。
“整集收視率20.3%!”
石上三郎的聲音這一次清晰得如同驚雷:“老師!這已經不是次黃檔的紀錄了,這……這就算是放在黃金檔,也是足以讓所有對手都感到絕望的成績啊!”
五社英雄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
“那個節目……講的是什麼?”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上了真正的凝重之色。
“是一個……一個叫野原廣志的年輕人拍的。題材……很奇怪,叫‘都市怪談’。第一集的故事,講的是一個有超能力的女人,她……”
石上三郎用最快的速度,將那令人拍案叫絕的劇情,複述了一遍。
當他講到最後那個顛覆一切的驚天大反轉,講到那個看似完美的男二號,才是真正的變態殺人魔時。
並且最後,石上三郎還補充道:“連和您有些針鋒相對的黑澤英二,還給這個年輕人的節目當客串嘉賓,客串單元劇的主持人呢!”
“……啪。”
五社英雄手裡的電話,悄然滑落,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呆呆地望著窗外那輪清冷的月亮,那雙拍出過無數經典鏡頭的眼睛裡,此刻,只剩下不加掩飾的,深不見底的震撼。
壞人,勝利了?
這……
這怎麼可能?!
這完全違背了他們這些老一輩創作者,所信奉了一輩子的,那套‘懲惡揚善’的創作鐵則!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部離經叛道的作品,卻取得了如此驚世駭俗的成功!
而且黑澤英二,他聽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微微皺眉。
自己拍的是宏大敘事的古裝劇。
黑澤英二拍的則是精緻細節的武士古裝劇。
曾經在七八十年代。
兩人經常對比。
所以就產生了如同對手般的情緒,直到現在老了,都隱隱間還針鋒相對的意思。
他是沒想到,黑澤英二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彷彿武士般的一個人。
竟然會去給一個年輕人當綠葉。
“野原……廣志……”
五社英雄緩緩地蹲下身,撿起話筒,那張總是充滿了威嚴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屬於棋逢對手的興奮。
“石上。”
他的聲音,重新恢復了那份屬於巨匠的沉穩,卻又帶著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命令:
“明天,不,現在!立刻!給我去弄到那個節目的錄影帶!我要看!我倒要看看,這個能讓黑澤英二那個老頑固都甘心給他當綠葉的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
這股由《世界奇妙物語》掀起的震撼風暴,其擴散的速度,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從北海道到沖繩,從手握重權的電視臺局長,到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獨立電影人。
但凡是與影視二字沾邊的人,都在這個夜晚,被那個20.3%的恐怖收視率數字,和那個叫野原廣志的陌生名字,給徹底震懵了。
他們瘋狂地打著電話,動用著所有的人脈關係,試圖去探究這場風暴的源頭。
而當他們從那些看過節目的朋友、同事、甚至是對手口中,得知了那個“超能力”、“女主角反殺”、“男二號驚天反轉”的劇情時。
所有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是一種在見識了真正的降維打擊之後,所產生的,發自骨髓的無力與敬畏。
他們意識到,這真的是一個全新的時代來臨了!
而他們這些固守著舊規則的老人,如果再不做出改變,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被這個時代,無情拋棄的命運。
然而,就在整個霓虹影視圈,都因為這部橫空出世的神作而徹夜難眠時。
那些真正決定著收視率走向的,千千萬萬的普通觀眾們,卻正在經歷著一場,從天堂到地獄的,冰火兩重天。
……
晚上十點二十九分。
東京大學,駒場校區,某間男生宿舍內。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汗水、泡麵與青春荷爾蒙味道,簡單來說就是有點酸臭。
但沒人在乎,這些不修邊幅的男生們早就習慣了。
“吆西!吆西!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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