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子嗎?喊出來別的什麼東西怎麼辦?”
幾人又陷入沉默當中,空氣彷彿凝固了,冰冷刺骨,吸進肺裡都帶著刺痛。
這時,前方隧道中亮起一盞燈火,一盞綠色的燈火,就像來自地獄深處、由撒旦親手點燃的一樣,幽幽照在幾人驚恐萬狀的臉上。
隨即是一把毫無感情、如同死人般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你們是在找我嗎?”
緊接著綠色的燈火上方浮現出一張笑得極其詭異的人臉,由於光束是從下往上照亮的,所以臉上的稜角輪廓陰影格外濃重,在黑暗中格外陰沉、恐怖。
“你們,誰要跟我來?”
阿爾貝·德·羅昂、米歇爾·凡爾納,以及幾個跟班,此刻連呼吸都忘記了。
…………
十幾秒鐘後,遠在兩公里外,另一條私人坑道里,一群巴黎的神秘主義愛好者正在進行黑魔法實驗,忽然聽到了從遙遠的隧道深處傳來細微但是異常清晰的慘烈叫聲,在彷彿地獄深處的魔鬼在咆哮。
而且連綿不絕、經久不散,在隧道狹窄的巖壁、骨牆上反覆迴響,形成一種奇特的共鳴效果,讓周圍的白骨都微微顫抖起來。
“成功了!成功了!”
“我們成功召喚到了魔鬼!”
“真的嗎?快點快點,繼續儀式!”
這群穿著黑色罩袍的人連忙跪在地上的六芒星前,一次又一次五體投地、拜俯下去,頭觸碰著冰冷的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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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寒冷的星期一,不過由於已經是2月了,天氣略微轉暖了一些,同時在巴黎大街小巷裡飄散的各種異味也濃郁了一些。
雖然初具規模的下水道系統已經讓巴黎不再像100年前一樣是個“糞都”;但是城市改造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巴黎人口規模擴大的速度。
所以巴黎的有錢人在夏天都會住在郊外的度假別墅裡,比如左拉買下了梅塘別墅以後,只有冬天才會回到巴黎居住;或者乾脆去南方以及義大利、西班牙度假。
萊昂納爾照例坐著公共馬車準時來到學校,只不過今天早上看不到阿爾貝從他的小馬車上瀟灑地跳下來的畫面了。
剛到班級門口,就看到教務長杜恩先生破天荒地站在那裡,見到自己以後就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索雷爾先生,今天早上的課你先不用上了,加斯東·布瓦謝教授想要見一見你。”
萊昂納爾略微一愣神,想到布瓦謝教授的身份,就知道可能是因為《老衛兵》的事,於是點點頭,跟著杜恩離開了教學樓,來到學校的期刊編輯辦公室。
開啟門,只見大廳中央長長的會議桌邊,已經坐滿了,文學院裡的教授,除了要上課的以外,似乎都來齊了。
萊昂納爾一眼就看到了曾經教過自己的加斯東·布瓦謝教授,不過他並沒有坐在會議桌盡頭的主位上,而是坐在右邊的第一個座位上。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老人,白髮蒼蒼,蓄著濃密而整齊的白鬍子,面龐寬大,額頭高闊,眉毛濃密,眼神沉靜而堅定。
他的輪廓因為漸長的年歲、長期的精神壓力以及顛沛流離的生活打磨,線條更加粗獷,顯得威嚴而有力量。
這個老人萊昂納爾並不陌生,前世他看過他的全集,封面就是他的照片;這一世他的畫像更是就掛在文學院的走廊裡,與尼古拉·布瓦洛-德普雷奧、比埃爾·高乃依、讓·拉辛、莫里哀、拉·封丹等人並列。
而他是唯一還活著的一個。
他就是「法蘭西的良知」「法國最偉大的詩人」「浪漫主義最傑出的代表」——維克多·馬裡·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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