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爾的課並沒有上多久,第一次下課,他就看到了教務長杜恩先生熟悉的身影:“萊昂,院長請你去辦公室一趟。”
萊昂納爾只覺得最近叫自己的暱稱“萊昂”的人越來越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一個明星說的話:“不要責怪你身邊沒有好人,你紅了後身邊都是好人!”
自己現在還只是小紅,從老師到同學,“含好人量”肉眼可見地高了起來。
跟隨杜恩的腳步,他一路來到了院長亨利·帕坦的辦公室——上一次來這裡還是一個多月前,他身邊是阿爾貝。
杜恩先生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接著側過身,讓萊昂納爾進了辦公室。
萊昂納爾一進門,就看到辦公室的沙發上,正襟危坐著一個20歲左右的男子,一頭濃密的黑髮,略帶自然的波浪;面孔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樑,削薄卻倨傲的唇線,下巴略尖,帶著一種近乎冷漠的堅決;
身材更是頎長而挺拔,彷彿天生就適合穿戴軍裝與禮服——他也確實穿著一件帶有帝國特色的「半禮服」,一種軍校式的深藍制服,銀扣擦得發亮,肩上是象徵榮譽的金邊,左胸佩戴著一枚蜂形胸針。
那是家族流傳下來的秘密象徵——蜜蜂,帝國永生的象徵。
亨利·帕坦院長介紹道:“這就是《老衛兵》的作者,萊昂納爾·索雷爾,來自阿爾卑斯,是文學院二年級最出色的學生之一。”
沒等他向萊昂納爾介紹沙發上的年輕人,對方就站了起來,向萊昂納爾伸出了手:“拿破崙·維克多·傑羅姆·弗雷德裡克·波拿巴,拿破崙-若瑟夫·夏爾·保羅·波拿巴之子,拿破崙三世皇帝陛下之侄,拿破崙四世陛下的堂兄。”
一連串的長名字把萊昂納爾聽得腦袋發昏,不過還是不失禮貌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早上好,波拿巴先生。”
他發現這個年輕人的手異乎尋常的柔軟,簡直不像個男人——“看來是個樣子貨!”萊昂納爾心裡暗想。
維克多·波拿巴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似乎對“波拿巴先生”這個太過於共和國的稱呼和萊昂納爾不卑不亢的語氣並不滿意。
亨利·帕坦院長補充了一句:“維克多的父親,夏爾·波拿巴先生現在是參議員。他今天來,是為了你那篇《老衛兵》。”
接著示意萊昂納爾坐下,自己也坐到主位對面的扶手椅上。
維克多·波拿巴並沒有落座,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掃視著萊昂納爾,如同評估一件剛被僕人呈上的、不甚滿意的貨物。
“索雷爾先生,”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居高臨下的平淡,“你的作品,嗯,《老衛兵》,一篇……引人注目的小說。”
他拿起桌上那份翻開的《索邦文學院通報》,指尖輕輕點著《老衛兵》的標題:“坦白說,其文學價值……嗯,雨果先生的評價或許有些詩人的誇張。
但不可否認,它引起了某些……反響。”
萊昂納爾沉默著,等待下文。帕坦院長則試圖緩和氣氛:“維克多,這確實是一篇傑作,你的父親也說了……”
維克多·波拿巴抬手打斷了亨利·帕坦院長的話,目光銳利地鎖定萊昂納爾:“反響,索雷爾先生,才是關鍵。你筆下的那個‘老衛兵’,雖然虛構,卻意外地戳中了一個被共和國刻意遺忘的群體的痛處——
那些為法蘭西鷹旗流過血、如今卻在貧困和遺忘中凋零的帝國老兵,特別是最精銳的近衛軍。”
萊昂納爾不置可否,把身體輕輕往後一靠,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喜的神色。
維克多·波拿巴忽然向前一步,迫近萊昂納爾,用一種不容反駁、又帶有施捨意味的語氣說:“以偉大的拿破崙之名,你贏得了波拿巴家族的友誼!”
緊接著他緊緊盯著萊昂納爾的雙眼,等待他用激動的語氣向自己表示接受這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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