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很低,但是亨利·帕坦院長肯定能聽到,他的眼神卻明顯慌亂了起來。
萊昂納爾察覺到不對勁,連忙一腳踢在阿爾貝的小腿上,吃疼的阿爾貝轉頭怒目圓睜:“你……”
誰知道電光火石之間,萊昂納爾已經從懷裡掏出一塊乾癟的硬麵包,眼疾手快地塞進了阿爾貝大張的嘴巴里。
然後從容、淡定地道:“院長先生,阿爾貝上課時發言話說多了,嗓子有些啞。他剛剛說他父親還是副部長的時候,就盛讚過羅斯柴爾德一家對法蘭西的重要貢獻。
我相信他對羅斯柴爾德夫人以及您,同樣抱有深深地歉意。剛剛來辦公室的路上,我們已經和好了!是吧,阿爾貝?”
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
阿爾貝畢竟是貴族家庭出身,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但是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看到院長和萊昂納爾的反應,知道事有蹊蹺,只是嘴被硬麵包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萊昂納爾直接上前一步,緊緊摟住阿爾貝,使勁用手拍了幾下他的背,差點沒把阿爾貝拍吐血:“阿爾貝,我們都是‘索邦人’,我們是一家人!對嗎?”
阿爾貝嘴裡塞著麵包,後背又遭重擊,兩眼一黑差點沒有撅過去,但是此刻他只能配合著萊昂納爾的表演。
亨利·帕坦院長這才鬆了一口氣,大手一揮:“你們回去吧!我會讓教務長隨時報告你們的情況,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你們就不配做一個‘索邦人’!”
兩人聞言,如蒙大赦,向亨利·帕坦院長行禮後,快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來到走廊裡,阿爾貝才從嘴巴里把那塊又硬又鹹的麵包“拔”了出來,然後一把扔到院子裡,接著連“呸”了幾聲,才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萊昂納爾。
萊昂納爾面不改色:“這是我的午餐,你需要賠我一份。”
阿爾貝陰沉著臉:“那你最好解釋清楚!”
萊昂納爾回頭看了眼院長辦公室緊閉的大門,確認沒有人跟著他們後,才低聲說:“如果沒猜錯的話,羅斯柴爾德夫人應該在辦公室裡,只是我們看不到他。”
阿爾貝聞言愣住了,張大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地對萊昂納爾說:“這一次……算我欠了你。”
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張10法郎的紙幣,遞給萊昂納爾:“你的午飯錢……這已經可以在「盧浮大飯店」點上一個不錯的套餐了。”
萊昂納爾心安理得地接了過來:“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當然你肯定會比我更慘些。”
阿爾貝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如果自己剛剛的抱怨被羅斯柴爾德夫人聽到了,那亨利·帕坦院長肯定要進行嚴厲的懲罰,到時誰也逃不過去。
就在兩人對話時,一身精緻便裝的羅斯柴爾德夫人已經坐在亨利·帕坦院長的對面,笑吟吟地問:“剛剛羅昂家的小子說了什麼?”
這位有錢的貴婦人看起來不超過30歲,一頭燦爛如初夏陽光的金髮,一雙碧綠如寶石的眼睛,就像是剛從巴洛克風格的貴族肖像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亨利·帕坦院長微微一笑:“他想說的話,已經由萊昂納爾代述了,我相信那也是他的本意。”
羅斯柴爾德夫人的笑容曖昧起來:“是嗎?那可真不像他的脾氣啊……不過那個萊昂納爾挺有意思的。他會參加今年的詩會嗎?”
亨利·帕坦院長呵呵一聲:“當然,他很出色!您將在詩會上看到他的精彩朗誦……”
羅斯柴爾德夫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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