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貝爾主教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幽靈?呵呵……希望當聖座派來的使者蒞臨巴黎的時候,你這些花言巧語也能讓他相信。”
加里布埃爾頭皮一麻,知道自己失算了。
他之所以敢公然出版《頹廢的都市》刪節版,一方面是由於1871以後法國日益寬鬆的文化環境,雖然福樓拜、左拉以及印象畫派的愛德華·馬奈接連被指控過敗壞風俗,但最終沒有一個藝術家因此被送上法庭。
不管是《包法利夫人》《盧貢-馬卡爾家族》還是《草地上的午餐》,也都正常發行或者出售。
另一方面則是由於教廷權威的大幅度衰弱,甚至連「教宗國」都徹底喪失了,更遑論干預各國的政治。
聽吉貝爾的意思,似乎他並不在乎自己會否被巴黎警局抓起來坐牢,而有著更加宏大的計劃,可以輕易碾碎自己。
加里布埃爾挺直了腰板,語氣變得嚴肅:“主教大人,我深刻反思!雖然我們嚴格進行了內容審查,雖然那本補充冊子是非法仿冒——
但不可否認,《頹廢的都市》的流行,客觀上……可能引發了一些不良的討論和關注。作為負責任的出版商和虔誠的信徒,我深感不安,願意以實際行動彌補!”
吉貝爾主教面無表情,只是輕輕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馬瑞爾先生,你能認識到自己的責任,並有悔改彌補之心,這很好。這說明你心中尚存敬畏,良知尚未完全泯滅。”
半個小時後,吉貝爾主教的辦公室裡
“願主寬恕你的過失,並指引你未來的道路,馬瑞爾先生。”吉貝爾主教站起身,臉上帶著神聖的微笑,向加里布埃爾抬起了那隻保養得宜、戴著象徵權柄的戒指的手。
加里布埃爾連忙躬身,恭敬地端起那隻肥厚的手,親吻在那枚戒指上:“為您和「巴黎益書協會」的事業效勞,是我的榮幸!”
看著加里布埃爾身影消失在門口,吉貝爾主教不屑地撇撇嘴:“狐狸!”
而加里布埃爾走出聖母院,重新呼吸到巴黎街頭帶著馬糞和煤煙味的空氣時,則狠狠地啐了一口:“毒蛇!”
按照約定,這周他要贊助「巴黎益書協會」1萬法郎!
吉貝爾主教收下了這筆“贖罪金”,就會暫時關上了教會推動嚴厲追責的大門。
吉戈局長那邊,沒有主教持續的強力施壓,再加上自己額外貢獻的5000法郎,也會放鬆追查。
現在的《頹廢的都市》每天都至少能讓自己進賬5000法郎,其中近一半是利潤,而這個數字隨著《頹廢的都市》向巴黎之外的地區蔓延,還在持續上升。
一個星期,只要一個星期,就能彌補上自己給吉戈、吉貝爾兩人的獻金。
他坐進馬車,疲憊地靠在座椅上。
“老爺,我們去哪兒?”馬伕問道。
加里布埃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把半個身子探出車窗,扭頭向後:“皮埃爾,你說你在聖馬丁大道的郵局門口,只見到了那個寒酸的年輕人,沒有看到其他人?”
“是的,老爺。”車廂後面專門讓僕人站立的位置上,一個瘦高的男人卑微又肯定地回答。
“唔,知道了。”加里布埃爾縮了回去,“去報社,我要再寫封信給「一個老實的巴黎人」先生。”
(下一章晚點發,改思路了,正在重寫)
沒藥又稱作末藥,是沒藥樹的樹脂,據說有神奇療效,希伯來人會製作成各種芳香劑、防腐劑和止痛劑;東方三哲帶來給初生基督的禮物之一,一種觀點認為沒藥代表死的馨香,表示珍視耶穌受死的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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