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

第166章 糞都之戰

法國文壇的新星、“索邦的良心”萊昂納爾被倫敦“疫氣”放倒的訊息,引發的連鎖反應遠超他自己的想象。

倫敦,《泰晤士報》刊登了一篇題為《一位法國紳士的倒下,是對我們城市骯髒現狀的控訴!》的社論,言辭激烈:

【……我們以文明和進步自居,邀請一位法蘭西最具才華的年輕作家萊昂納爾·索雷爾先生來訪,結果呢?

我們的首都用其標誌性的、令人作嘔的“豌豆濃湯”款待了他,併成功地將這位客人送進了聖托馬斯醫院!

索雷爾先生的遭遇絕非孤例,而是每一天都在折磨著倫敦無數貧民與體弱者的日常!他的高熱,是他身體對我們整個市政系統在公共衛生方面可恥失職的最直接、最激烈的反應!

這不是意外,先生們,這是一場慢性的、持續的公共健康危機!是我們所有人的恥辱!

我們必須立即行動起來,推動更嚴格的《淨化法案》,擴建下水道系統,而非等到霍亂和傷寒再次像鐮刀一樣收割生命時才追悔莫及!】

這篇報道引發了廣泛的迴響,畢竟不是誰都有金錢、有空閒在這段時間逃到海邊或者鄉間的度假別墅裡。

甚至就連英國的上流社會——那些議員們,也在考慮在這個季節去牛津辦公。

這是繼1858年的“大惡臭”以來,倫敦再次因為其惡劣的環境衛生問題,成為關注的焦點。

不過,並不是所有英國媒體都喜歡《泰晤士報》這種論調,《旗幟報》就態度鮮明地進行了回擊,他們把萊昂納爾的病倒視為“法蘭西花花公子的孱弱體質”導致——

【據悉,一位來自巴黎的文人因不適應當地氣候而病倒。這則新聞除了告訴我們某些大陸人士的神經系統過於精細纖弱之外,還能說明什麼?

倫敦的空氣固然獨具‘特色’,但這正是大英帝國力量與繁榮的呼吸!我們就是呼吸著這樣的空氣,建立了“日不落帝國”。

難道我們強健的盎格魯-撒克遜體質,需要為了一位無法適應我們城市活力的外國紳士而改變嗎?

如果連倫敦的氣息都無法承受,我們實在難以想象,這些人要如何面對真正嚴峻的考驗——

比如,德國人的炮彈。

或許,某些人更適合待在沙龍里談論藝術,而不是來體驗真實的世界。】

迅速就有小報跟進,開始諷刺法國:

【巴黎的先生們還是先管好自家塞納河裡的死魚和糞便再來說教吧!至少我們的霧裡沒有那麼多浪漫的細菌!】

這些話很快漂洋過海,傳到了巴黎。

法國的媒體全都被氣瘋了——雖然巴黎人自己也抱怨塞納河的臭味,但絕對無法容忍英國佬拿這個做文章。

萊昂納爾最好的合作伙伴《小巴黎人報》第二天就展開了反擊,刊登了一篇名為《倫敦的“霧”?撒旦的屁!》:

【……倫敦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在毒氣中生活,並喪失了嗅覺!請允許我們糾正一下倫敦同行們的用詞——那並非浪漫的“霧”,而是撒旦以及整個地獄的魔鬼在倫敦撒放他們腸子的廢氣!

泰晤士河,是一條名副其實的“惡魔的大腸”!

而我們的塞納河,儘管偶有脾氣,流淌的依舊是詩篇和畫作的光影!

倫敦人似乎早已在毒氣中麻痺了嗅覺,並錯將這種麻木當作了堅韌。真是可悲的錯覺!】

作為一份市民報紙,《小巴黎人報》的用詞絕無顧忌、火力全開。

而作為保守派的《費加羅報》當然不會如此粗野,它是以漫畫的形式來反擊倫敦的同行——

一個瘦弱的、戴著高帽的英國紳士,鼻子像煙囪一樣冒著濃煙,卻指著對岸一個捏著鼻子的法國人嘲笑:“看,他受不了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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