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懋才,江瀚對這個人並不陌生,《備陳大飢疏》好像就是他寫的。
崇禎元年,馬懋才路過陝西,見家鄉遭了災,於是就寫下了《備陳大飢疏》並呈給了皇帝。
上書後,朝廷確實下撥了一些賑濟。
按理說,不少鄉親都受過他的恩惠,不過這些和江瀚家已沒什麼關係了。
那時候,江瀚早就去了延綏鎮當兵。
江瀚家就在馬家溝對面,僅僅隔了一條延河;跨過乾枯的河床,江瀚騎在馬上,掃視著這個曾經生養自己的小村莊。
這是一個典型的陝西農村,以土窯洞為主,剩下的都是些搖搖欲墜的黃泥房子。
走進村子,江瀚發現這裡早已破敗不堪,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十不存一。
許多空著的房屋都已破敗不堪,院內積雪足有半尺多深,長滿了雜草,顯得格外荒涼。
江瀚招手叫來董二柱,對他吩咐道:
“柱子,你把下面的兵丁打散,五人為一組,你帶他們去找些空房子,分批住進去。”
“反正村子裡也沒什麼人了,咱以後就在這兒住下了。”
自從崇禎初年起,整個陝北就是一副地獄繪圖,根據《漢南續郡志》記載:
“崇禎元年,全陝天赤如血。五年大飢,六年大水,七年秋蝗.”
成千上萬活不下去的流民,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扒樹皮挖草根,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啃得乾乾淨淨。
落單的人,隨時可能成為流民的獵物;不少人會在某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消失,然後填了流民的肚子。
江瀚和董二柱兩人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才將手下計程車兵分批安置好。
一整個村子的空房子都被佔得滿滿當當,饒是這樣,仍然還有一部分士卒沒地方住。
沒辦法,江瀚只得讓他們找個擋風的地方,搭個行軍時用的帳篷,就當臨時住所了,以後他再想辦法。
忙完這一切,天都快黑了,江瀚這才帶著柱子、黑子和邵勇三人,一同向自家的老窯洞趕去。
柱子騎在馬上,滿臉興奮地給眾人介紹起白家溝:
“我和瀚二哥家的土窯洞就在前面,我倆是鄰居,因為我們兩家是外姓人,所以就一直報團取暖。”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荒地,繼續說道:
“這邊是我們小時候給地主家放牛的地方,這邊一片都是他家的地.”
正當柱子興奮地介紹著白家溝時,一旁的邵勇好像聽到了些什麼,抬手打斷了柱子:
“柱子,你先別講話,前面好像有聲音。”
被打斷的董二柱明顯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
“哪有什麼聲音?村子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哪還有人?你別整天大驚小怪的!”
但江瀚可是知道邵勇耳朵的厲害,他瞪了柱子一眼,隨即翻身下馬,拔出了雁翎刀,慢慢往前摸了過去。
馬上的幾人見狀也不敢大意,立刻翻身下馬,提刀跟著江瀚悄悄地摸了過去。
幾人悄然逼近江瀚家的院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門。
江瀚俯身貼近漏風的院門,順著縫隙朝院內望去,只見院子裡點著一堆篝火,幾個人影圍坐在篝火旁,正低聲交談著什麼。
江瀚回頭朝邵勇使了個眼色,邵勇立刻會意,悄然往後退了兩步,張弓搭箭,直指院內,隨時準備出手。
江瀚點了點頭,隨即猛地一腳踹開院門,提著雁翎刀衝了進去,厲聲喝道:
“什麼人!?”
篝火旁的幾人被這一腳踹門聲嚇得猛然一顫,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瞥見江瀚幾人,不僅不害怕,反而抽出腰間的短刀,對準江瀚就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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