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柱頓時愣住了,瞪大眼睛:“瀚二哥,你瘋了?”
江翰目光堅毅,低聲喝道:“沒時間廢話了,想出去就得裝傷!趕緊動手!”
他撿起地上的雁翎刀,放到營火上燒了一陣,然後遞給董二柱。
江翰咬著自己的衣角,對著二柱叮囑道:
“柱子,你看準了,別砍太深,避開經脈!”
董二柱握著刀,手心冒汗,遲遲不敢下手。
江翰急了:“快點!等到天黑城門可就關了!”
董二柱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對準江翰的腿肚子來了一刀。
刀刃入肉,鮮血瞬間湧出。
江翰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冷汗直冒,但硬是忍住沒有喊出聲。
為了防止失血過多,江翰咬緊牙關扯過一根草繩,將它牢牢綁到傷口的上方。
“柱子,黑子,快,抬我出去!”
董二柱和黑子架著江翰,匆匆朝營帳外衝去。
剛踏出營帳,不遠處就傳來一聲熟悉的喝斥:
“站住!你們幾個,想幹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硬著頭皮架起江翰走上前去,解釋道:
“這位兄弟,我們小旗受傷了,急需醫治,想去城裡找個大夫!”
甲士狐疑地打量著幾人,又蹲下細細看了看江翰的傷口:
“你們這,不好辦吶,上頭可是有令,不準出營.”
江翰一聽,頓時心領神會,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幾兩散碎銀子,遞到甲士面前。
“都是同袍,還請行個方便!”
甲士接過銀子掂了掂,滿意地點點頭:
“嗯,去吧,動靜小點!別給我惹麻煩!”
幾人謝過甲士,匆匆離開軍營,直奔平山縣城而去。
“小夥子,今後可得小心點,萬幸這刀口沒碰到經脈,修養月餘便可痊癒。”
平山縣城內,一間簡陋的醫館中,大夫將金瘡藥遞給江翰,叮囑道。
江瀚連忙接過瓷瓶,連連點頭,順道付了一兩銀子的湯藥費。
幾人謝過大夫後,這才匆匆趕往市場。
江翰三人先前一共湊了八兩銀子左右,先前給那甲士遞了二兩,剛剛看傷又花了一兩,如今已經所剩無幾。
但偏偏崇禎年間,災荒連年,糧價居高不下。
幾人咬牙花了四兩銀子,買下了十來鬥雜糧,又僱了輛驢車,將糧食裝好,準備運回軍營。
江翰一手扶著董二柱,一瘸一拐地走出市場,對著飆升的物價不停咒罵:
“親孃嘞,這年頭,越來越難過了,一斗雜糧竟然要三錢銀子!”
就在幾人準備回營時,官道旁突然突然衝出來一個男人,抱著半簍魚,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了江翰幾人面前。
“幾位軍爺,小的剛剛看幾位軍爺買了不少糧食,不知道還要不要肉食?”
“這是我剛打上來的河魚,求幾位大人發發慈悲,收了吧!”
江翰幾人看著跪在面前聲淚俱下的男人,面面相覷。
黑子見前路被擋住,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把這中年男人扔到一邊去。
“慢著,黑子。”江翰伸手攔住他,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簍河魚上,顯然是心中有了定計。
“這魚我們要了,多少錢?”江翰看著男人,開口問道。
“這位軍爺,不要錢,您賞幾斤雜糧就夠了!”
漁民大喜過望,連忙回應,生怕江翰反悔。
江翰點點頭,示意董二柱取了兩袋雜糧遞給漁民。
漁民頓時感激涕零,連連磕頭:“軍爺長命百歲,公侯萬代!”
待漁民離去,黑子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地問道:
“旗總,咱買魚乾啥?不會真是去改善伙食的吧?”
“再說了,這框魚最多不過二十來斤,咱們拿糧食換也太虧了!”
江翰指了指眼前的河魚,開口問黑子:
“你聽過魚腹丹書的故事嗎?”
黑子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董二柱,兩人對視一眼,滿臉茫然。
見此情景,江翰無奈地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
“在秦末時,有兩個反賊頭子叫陳勝吳廣。”
“他倆為了鼓動民心,把寫有反詩的帛錦藏在魚肚子裡,故意讓人發現,用來製造天命所歸的假象。”
聞言,董二柱和黑子大吃一驚,急忙壓低聲音:
“旗總,咱只是討餉而已,犯不著造反吧?”
江翰翻了個白眼,低聲道:
“造反?說得這麼難聽幹什麼?”
“失敗了才叫造反!成功了那叫重開大統!成王敗寇的道理你們不懂?!”
“再說了,那吳自勉的刀都架在咱們脖子上了,還不讓咱們反了?”
可話雖這麼說,江瀚心裡還是有些打鼓,扯旗造反,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崇禎二年要是敢造反,就等著朝廷大軍前來圍剿吧。
什麼孫傳庭,洪承疇,盧象升,大小曹,攆得各路起義軍是上躥下跳。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大明這艘破船,也就能開個十五年了。
要是自己再使勁兒踹上兩腳,說不定還能提前個幾年。
得知江瀚的計劃,董二柱和黑子兩人頓時緊張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止步不前。
兩人本來以為江瀚這一趟就是討餉而已,這怎麼話鋒一轉,就要造反了?
江涵見狀,連忙安撫起兩人:
“別那麼緊張,我也沒說現在就造反,等咱們幹完這一票,咱先找個地方貓起來,靜觀其變。”
“再說了,你們真的忍心,眼睜睜看著吳自勉把咱們邊軍弟兄都給屠了?!”
提起後營還矇在鼓裡的同袍們,兩人神色鬆動不少,也下定了決心,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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