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瀚二哥(旗總),都聽你的!”
見隊伍的思想統一後,江瀚點點頭,又指了指魚簍,繼續補充道:
“待會兒我塞張布條進去,做得逼真點兒。那些軍漢沒讀過什麼書,得使些手段才是。”
他看著腳下那筐魚,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
“魚腹丹書有了,那不如再來個篝火狐鳴?”
他思索片刻,又讓董二柱去到先前的醫館,買了些硼砂回來。
“瀚二哥,咱的錢剩的不多了,買這玩意兒幹啥?”董二柱把硼砂遞給江翰,十分不解。
一旁的黑子看著江翰手上的硼砂,突然眼睛一亮,語氣興奮:
“我知道了,旗總!你這是變戲法的手藝!”
江翰聞言望向黑子,後者得意地使了個眼色,解釋道:
“我以前學過幾天變戲法,這硼砂下到油鍋裡,油還沒熱就能起泡,這時候伸手進去,就和伸到水裡沒什麼兩樣!”
江翰看著得意的黑子,搖了搖頭,開口道:“知道焰色反應嗎?”
黑子一愣,撓了撓頭:“啥玩意兒?”
江翰掂了掂手裡的硼砂,繼續說道:
“這玩意兒,扔到火裡,能冒出綠光鬼火,不比你那戲法強多了?”
黑子又撓了撓頭,很是不解:
“旗總,你說咱搞這麼多花樣幹嘛?直接給弟兄們講清楚不就成了?”
江翰搖了搖頭,神色平靜,淡淡道:
“空口無憑的事情,怎麼讓他們相信?”
“要不是我讀過幾天書,只怕明天也要被騙去校場,更何況那幫糙漢?”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
“魚腹丹書是讓他們信,篝火狐鳴是讓他們怕!”
江翰收起硼砂,催促道:
“行了,別廢話了,把東西都點一遍,我還得想想寫些什麼塞到魚肚子裡。”
江瀚三人趕著大車,風風火火地趕回所在的後營。
後營守衛見路上一輛大車駛來,立刻伸手攔下,厲聲問道:
“你們幾個,幹什麼的?車裡裝的又是什麼?”
江瀚不急不慢地解釋道:
“奉吳總兵之命,先換幾石雜糧給兄弟們應應急,車上都是些糧食,兄弟可要驗一驗?”
甲士一聽是吳總兵的糧車,臉色一變,連忙擺手放行。
一行人回到後營,立刻把伙頭軍喊了過來,吩咐他們生火造飯,揉點雜糧餅出來。
掌管伙食的是個四十多歲的軍漢,穿著破舊的鴛鴦戰襖,見到幾車雜糧,興奮得直搓手:
“江大人,敢問這糧是哪兒來的?兄弟們可好久沒開鍋了!”
江瀚聞言,淡淡一笑:
“我看弟兄們都斷了糧,就先買了些雜糧回來,讓大家墊墊肚子。”
說著,他又指了指旁邊那簍魚:
“還有一簍新鮮的河魚,勞駕再熬點魚湯,天冷了,給大家熱熱身子。”
伙頭一聽,眼睛都亮了,連忙點頭,好久都沒聞到肉味兒了!
這江小旗,人還挺好的!
江瀚見狀,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勞煩伙頭軍的各位兄弟了!”
說罷便走到一旁,騰出位置。
伙頭則招呼手下士卒將車上的雜糧一袋袋卸下,開始生火造飯。
至於那框魚,他得親自料理。
江瀚靠在大車上,閉眼假寐,實則心神緊繃,密切關注著伙頭的動作。
不一會兒,做飯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整個後營都被雜糧餅和魚湯的香氣包圍。
不少士卒忍不住鑽出營帳,朝著生火的方向張望。
“看什麼看!滾回去!”
值守的甲士厲聲喝道,試圖驅散聚集的人群。
“爺要吃飯!滾開!”
士卒們抱團起來,無視守衛的呵斥,直接掀開營帳,蜂擁著朝伙房衝去。
一群人烏泱泱地圍在爐灶旁,眼睛死死盯著鍋裡翻騰的魚湯,口水直咽。
“伙頭,還有多久能吃上?這是不是王總旗買的糧食?”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伙頭手上不停,一邊攪動鍋裡的魚湯,一邊笑著說道:
“弟兄們,別急,這魚湯都有得喝!”
他抬頭朝江瀚的方向努了努嘴,繼續說道:
“江小旗心善,特地先買了些吃食回來給大家應應急!”
眾人聞言,頓時感激不已,紛紛朝著靠在大車旁假寐的江瀚拱手致謝。
伙頭見狀笑了笑,又從筐裡抓起一條大魚,熟練地一刀剖開魚腹。
可刀剛剛下去,竟扯出了一塊被血水浸透的土布。
“呀,這魚肚子裡怎地還有塊布?”伙頭驚訝地喊道,手上動作一頓。
江瀚猛地睜開眼,心中一緊——來了!
他之前特意把塞有布條的魚放到最底下,就是為了等到人群聚起來。
一旁圍觀計程車卒瞬間譁然,紛紛瞪大雙眼,圍了上來,好像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只見伙頭小心翼翼地從魚肚裡掏出那塊土布,緩緩攤開。
下一刻,一行血紅的大字映入眼簾:
“明日校場發餉,盡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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