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火光搖曳。
神一魁站在城下,瞪著垛口上的賀凱,臉上滿是震驚與憤怒。
他現在就算是再蠢,也想明白了,這賀凱就是官軍的奸細!
可賀凱是什麼時候被官軍策反的?
他這個做主帥的,為什麼絲毫沒有察覺?
賀凱站在城頭,火把映得他臉龐陰晴不定,一雙眼睛輕蔑的打量著城下的神一魁,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賀凱,你這狗賊!”
神一魁咬牙切齒,怒吼聲在夜空中炸響,
“你何時投了官軍?!”
賀凱仰頭大笑,聲音裡滿是嘲諷:
“將軍,你也莫怪我。”
“杜總兵前些日子派人來招降,許了我一個遊擊將軍的位置,叫我如何不動心?”
賀凱本就是寧塞人,是杜文煥的鄉黨。
如今杜文煥又許下重利,於是賀凱便一口應下,承諾到時候開啟城門。
等神一魁率部從東門突圍時,他還特意在東面插了杆旗子,給官軍指引神一魁逃跑的方向。
然後便帶著一眾降卒果斷反水,不僅開了城門,還親手砍了神一魁的副將李元。
神一魁這一路征戰,不僅收編了幾個堡子裡的邊兵,而且還收編了各地散兵遊勇。
有新安邊營的、新興堡的、寧塞的,隊伍魚龍混雜。
如今看來,這大雜燴一樣的軍營,簡直就是官軍的獵場。
官軍只要輕輕一勾手,許以高官厚祿,很容易就能在軍中發展奸細。
神一魁盯著賀凱那張得意的嘴臉,氣得咬牙切齒,但眼下卻不是算賬的時候。
城外,大批的官軍已經漸漸朝著東門圍了過來,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眼看著就要被包圍,神一魁的麾下的管隊衛平,扯著嗓子大聲勸道:
“將軍!趕緊突圍吧,弟兄們給你開路!”
神一魁剛想拒絕,可衛平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帶著人就直撲敵陣,勢必要為神一魁殺出一條生路。
官軍如狼似虎,層層壓來,喊殺聲震天。
神一魁見狀,也只能咬緊牙關,翻身上馬,跟在衛平等人身後面。
官軍見他想突圍,立馬調轉矛頭,箭矢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向神一魁射來。
“將軍小心!”
幾名親兵立刻舉盾,一把將神一魁從馬上拽了下來,同時護住了戰馬和神一魁。
周圍的騎兵將神一魁緊緊圍在隊伍中央,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下不斷飛來的箭矢。
一名又一名的騎兵被射翻下馬,身旁的官軍一擁而上,將他們亂刀砍死。
麾下兵將們用命鋪路,終於撕開了一道口子,神一魁這才帶著殘部百餘人,殺出重圍,狂奔而逃。
神一魁一行人馬不停蹄,拼了命地逃竄,連戰馬都累死了好幾匹,也不敢稍作休息。
他們穿過延安府地界,一路逃至吳旗縣附近,方才喘上一口氣。
神一魁看著麾下死傷殆盡,悲憤欲絕。
他兄長神一元和高應登拼了命才打下的保安縣,如今一夜之間就被他丟了。
從起兵造反以來,一路跟著他攻城略地的邊軍弟兄們也死傷殆盡,原本三千多人的隊伍,如今只剩下不到百餘人。
“我無顏面對兄長,無顏面對死去的弟兄啊!”
神一魁越想越難受,放聲痛哭起來。
哭著哭著,神一魁猛地拔出腰間長刀,就往自己脖子上砍去。
他一時間想不開,竟然想要自刎謝罪。
身旁的僅剩的幾名親兵見狀,連忙攔住了他:
“將軍,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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