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從邊軍開始覆明滅清

第267章 崇禎的天塌了

“更有甚者,巡按御史吳振纓,面對百姓控訴太監楊澤的罪行時,他竟然閉門三日,拒不受理!”

“吳振纓坐視民怨沸騰,最終釀成守陵部隊倒戈的大禍!”

“此三獠,實為中都陷落、皇陵被毀的首惡元兇!”

“至於兵部排程……”

溫體仁的聲音驟然變低,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張鳳翼,

“張部堂或有疏漏,可究其根本,仍然是楊、吳幾人在地方上未能恪盡職守,致使賊勢坐大,終成燎原之勢!”

“我中樞縱然有良策萬千,但仍舊還需要地方官員盡力執行才是。”

溫體仁一番話,看似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但實則還是推諉之言,經過他一番忽悠,成功地把責任精準定位在了鳳陽地方官員身上。

巧妙地撇清了內閣中樞,特別是他身為首輔的領導責任。

同時,也給了兵部尚書張鳳翼一個臺階,盡力拉攏部堂大臣。

此話一出,不少官員,尤其是溫體仁的門生故舊,立刻心領神會,紛紛附和:

“首輔明鑑!正是楊一鵬、楊澤、吳振纓之流誤國!”

“地方糜爛至此,中樞縱有千策亦難實施!”

“當務之急,是嚴懲首惡,以儆效尤!”

可與此同時,也有不少看不慣問溫體仁的御史言官站了出來,提出了反對意見:

“溫首輔此言差矣!”

“楊一鵬、吳振纓之流罪該萬死,不假;但中樞排程,廟堂決策,豈能置身事外?!”

“調山陝、湖廣精兵圍剿四川賊寇,可是內閣親自票擬的!”

“如今鳳陽陷落,皇陵蒙塵,首輔您輕飄飄一句‘地方顢頇’就想將中樞失策之罪推得一乾二淨?”

“天下可有此理?!”

聽了這話,溫體仁恨得咬牙切齒。

是,調兵入川是他票擬的不假,但批紅呢?

那可是皇帝親自批的紅,他溫體仁只不過走個形式而已,如今這幫言官不敢把矛頭對準皇帝,反倒是衝自己來了。

簡直豈有此理!

就在這朝野鼎沸、人心惶惶之際,一份蓋著皇帝玉璽的詔書從皇城裡傳了出來。

罪己詔!

朱由檢素服避殿、撤樂減膳、痛哭太廟之後,終於向天下臣民“坦誠”了自己的過失。

詔書中,崇禎以沉痛無比的語氣寫道:

“……朕以涼德,嗣守鴻基,不期流寇猖獗,禍亂中原,竟致鳳陽失陷,皇陵罹災。”

“……此皆朕撫馭失道,誠敬未孚,以至上幹天咎,下累祖宗。”

“……自今痛加省改……大小臣工,亦宜洗滌肺腸,共圖實政…”

罪己詔字字泣血,句句沉痛。

一個痛心疾首、勇於承擔責任的明君形象躍然紙上。

京城百姓聞詔,不少人感動落淚,覺得天子聖明,猶有擔當。

然而,深宮之內,剛剛演完一場“痛改前非”大戲的朱由檢,在無人處,嘴角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對著銅鏡整理著素服的衣襟,心中竟隱隱泛起一絲自豪:

“像朕這般,敢下罪己詔,直面過失的君主,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朕……終究還是聖明的!”

細數中國歷史上,有不少君主皇帝都曾下過罪己詔,其中還不乏一些明君聖主。

朱由檢此舉,就是想效仿古人。

他試圖透過下發罪己詔這一政治行為,來體現自己作為天子的責任擔當,塑造一個勇於認錯的聖明君主形象。

可縱觀整個大明二百七十六年,十六位皇帝中足足有十一位都曾下過罪己詔。

老朱家的罪己詔與眾不同,其中大多數都流於泛泛自責,並沒有配套實質上的改革措施。

比如朱元璋雖多次下詔,但卻沒改變其嚴刑治國的風格;

崇禎“廢三餉”的承諾更是淪為一紙空文。

而此時的朱由檢還在沾沾自喜,他萬萬也想不到,以後留給他下罪己詔的機會還多著呢。

骨子裡,他從未真正認為自己有錯。

這份罪己詔,不過是他用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轉移怒火的政治工具罷了。

詔書墨跡未乾,一道道殺氣騰騰的諭旨便從乾清宮內飛出:

“鳳陽巡撫楊一鵬,守土無方,城陷辱國,罪無可赦!”

“著錦衣衛即刻鎖拿進京,明正典刑,棄屍西市,以儆效尤!”

“巡按御史吳振纓,畏賊如虎,閉門拒收民詞,坐視民怨沸騰,著革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鳳陽府及周邊州縣所有官員,降職罰俸,戴罪留任,以觀後效”

朱由檢的判決看似公正嚴明,可他卻對自己胡亂調兵,致使中原防務空虛的事實隻字不提,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

並且,在溫體仁的巧妙運作和包庇下,朝中真正負有排程責任的閣臣、兵部大員都安然無恙。

只有一些替罪羊被革職下獄。

緊接著,為了“力挽狂瀾”,崇禎又做出了更令人瞠目的人事任命和軍事部署。

他卸掉了盧象升的湖廣巡撫一職,並將其擢升為兵部右侍郎。

並且,他又往盧象升五省總理的頭上,又塞了陝西、山西兩個省份過去。

直接讓盧象升總理七省軍務,專事剿賊一事。

為了徹底剿滅張獻忠和高迎祥之流,朱由檢還急令遼東前線的關寧鐵騎入關。

他將祖大壽的親信祖寬所部調到了南直隸,劃歸盧象升統領。

安排完一切後,朱由檢還不解恨。

他甚至還秘密召見了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以及東廠大太監李承芳。

崇禎嚴令二人,派出錦衣衛和東廠的得力干將,準備去往陝西,尋找張獻忠和高迎祥的祖墳所在。

一報還一報,他也要讓這兩個逆賊嘗一嘗祖墳被毀的滋味。

朱由檢甚至還提醒駱養性和李承芳,命他二人帶上鎮物,屆時施以厭鎮之法,毀掉這兩個賊子的龍脈氣運。

當崇禎那份痛心疾首的罪己詔和任命文書,穿過千山萬水,送到正在巴東前線的盧象升手中時,這位以忠勇剛烈著稱的儒將,正在簡陋的行轅中研究輿圖。

盧象升展開詔書,看到鳳陽陷落、皇陵被焚的噩耗時,頓時如遭雷擊。

一股錐心刺骨的悲憤和屈辱湧上心頭。

他一把丟下輿圖,霍然起身,對著北方京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

“臣……萬死難辭其咎!”

盧象升聲音哽咽,痛苦無比。

無需旨意,他立刻命親兵取來素服換上,以示哀痛。

當讀到皇帝擢升自己為兵部右侍郎、加封七省總理時,他的內心更是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沉甸甸的責任感。

皇恩浩蕩,這是陛下在危難之際,將半壁江山託付於自己啊!

“臣盧象升,必不負君恩!”

“不滅流賊,誓不為人!”

盧象升拔出腰間佩劍,毅然削下自己一縷頭髮,緊緊攥在手中,如同攥著對大明天子的誓言。

“傳令三軍!”

“即刻拔營,目標南直隸,馳援鳳陽!”

他準備先接應從遼東趕來的祖寬部,然後在南直隸佈下天羅地網,將其中的賊寇一網打盡。

然而,漢中的洪承疇在接到詔書和訊息後,反應卻與盧象升截然不同。

他默默地讀完詔書,臉上不悲不喜,只是雙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洪承疇放下詔書,走到帳外,望著西南蒼茫的群山,長長地嘆了口氣。

“七省總理……”

洪承疇低聲自語,嘴角漏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值此危難之際,皇上怎麼還沉浸在制衡那套帝王心術裡無法自拔?”

他看得很清楚,崇禎此舉,除了剿匪外還另有深意。

大明一共兩京十三省。

他洪承疇是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總督;

盧象升是南直隸、河南、山東、湖廣、四川、山西、陝西七省總理。

兩人的管轄範圍高度重迭,竟然有足足五個省,同時處於兩人的統領之下。

這算怎麼回事?

而且皇帝還十分“貼心”的給他倆都配上了尚方寶劍,節制各省軍務。

該說不說,大明朝的尚方寶劍,都快趕上菜市口批發的白菜了。

上一個同時拿著尚方寶劍互相“節制”的,還是遼東的袁崇煥和皮島的毛文龍。

結果呢?

一個被矯召斬殺,一個被千刀萬剮。

他倆的下場,早已傳遍了整個大明朝的官場。

可如今,皇帝陛下又把這要命的雙劍懸在了他和盧象升的頭頂上,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紫禁城裡的天子不識數?不知道這樣做的危害?

非也!洪承疇心中雪亮。

這哪裡是糊塗,分明是皇帝的制衡之術。

盧象升在東南,年輕氣盛,銳意進取,背後有相對富庶的湖廣和南直隸支撐;

而他洪承疇在西北,老成持重,手握能戰的三邊秦兵;

一個有錢,一個有兵。

以當今天子剛愎多疑的性子,他怎麼可能放心讓任何一方真正放開手腳?

兩人的勢力範圍高度重合,勢必會產生爭執,齷齪,這都是皇帝為了提防權臣的手段罷了。

整個大明朝,只有一個人能呼風喚雨,那就是他崇禎大帝。

洪承疇在官場沉浮數十年,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在政治上,他比滿腔熱血、只知忠君報國的盧象升,要成熟太多了。

所以,當盧象升意氣風發、火急火燎地回師南直隸,準備大展拳腳時,洪承疇只是心灰意冷地收起了詔書。

他望著連綿的西南群山,自嘲的笑了笑。

沒有中樞強有力的統一協調,沒有充足的糧餉支撐,單憑他洪承疇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劍門關,進入四川剿匪了。

目前看來,皇帝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指揮,只會讓四川的賊寇越坐越大。

無奈之下,洪承疇也只能下令大軍拔營起寨,重回關中,準備開往山西剿匪。

一場聲勢浩大的東西合圍、入川剿匪行動,就這樣不了了之。

大明帝國的裂痕,在兩位統帥背道而馳的行軍路線上,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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