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從邊軍開始覆明滅清

第275章 立祠堂漢王奠忠魂,書牌位遺孤繼血

男孩的生存機率稍大些,他們或流浪乞討,或被人收養為奴僕勞役,但同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圍觀計程車卒們看著這些孩子,眼神複雜。

他們中許多人也曾有子嗣,或者自己當年就是這樣苦過來的。

此刻看到這些瘦小的身影,不少將士像見到了早已逝去的親人,感觸頗多。

馮承宣帶著孩子們穿過人群,並讓他們在院中站定。

緊接著,禮官唱喝一聲,示意第一個孩子入內。

馮承宣點點頭,牽起排頭一個約七八歲、看起來相對鎮定的男孩,走進了肅穆的祠堂。

那孩子被滿堂文武和肅穆的氛圍嚇得小臉發白,身體微微發抖,強忍著沒哭出聲來。

他本是一良家子,家境尚可,雖然並非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父母也供他讀過小半年蒙學,識得幾個字。

奈何天降橫禍,兵災水災接踵而至,家園被毀,雙親罹難。

他一路逃難到成都,本想等官府發糧救濟,卻不幸被城裡的乞丐頭子控制,每日遭受打罵,被迫行乞討飯。

他不敢反抗,只因為見過太多反抗者的悲慘下場。

輕則打斷手腳、毒啞嗓子,重則砍斷四肢,塞進罈罈罐罐裡供人參觀獵奇……

直到漢王大軍破城,城裡的大乞丐們被統統肅清,罪大惡極的被斬首示眾,罪輕的被髮配去做苦役,他才得以重見天日。

江瀚將他招到近前,放緩了語氣,溫聲問道:

“孩子,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家中遭了何事,怎會淪落至此?”

那孩子聽到這溫和的語氣,緊張的情緒稍稍放緩。

他努力站直身體,抱拳作揖,口齒清晰地回道:

“回大王話,小子姓範,名樂安,剛滿八歲。”

“家父取‘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君子安樂’之意。”

“家中……家中本在郫縣一帶,去歲遭了兵災,又逢水禍,父母不幸亡故。”

“小子一路逃難至成都,不幸被城中惡人所擄,幸得大王天兵破城,方才解脫。”

範樂安言語間雖然帶童音,卻條理清晰,遣詞造句也能看出一絲受過啟蒙教育的痕跡。

江瀚聽罷,眼中掠過一絲讚賞:

“沒想到你竟還讀過書,難得。”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樁好事交代。”

“我麾下有許多將士,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但卻膝下無子,香火難繼。”

“今天特意找你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來,就是想讓你們繼承他們的姓氏,為他們傳遞香火。”

“如果你點頭同意,以後每月官府會按時發放撫卹銀米,生活不愁。”

“除此之外,本王還會送你們入學讀書,也可以習練武藝。”

“將來學有所成,透過考試後,可入朝為官,也可子承父業,上陣殺敵,光耀門楣。”

“如果不是讀書習武的材料,等你們成年後,本王也會分給你們田產房屋,回去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農戶,從此安居樂業。”

“你……可願意?”

範樂安聽完,一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還有這等好事?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連忙用力點頭,聲音顫抖:

“願意!小子願意!”

“謝大王天恩!”

江瀚欣慰地點點頭,將剛剛寫好的“徐雲山”的牌位,鄭重地遞到範樂安手中。

他看著範樂安,沉聲道:

“好!從今天起,這便是你父親的牌位了,切記好生保管,不可有遺失損壞!”

“從今往後,你便改姓徐,名叫徐樂安。”

“四時八節,香火祭祀,不可懈怠,讓你爹在九泉之下,也能享後人血食。”

“你可記清楚了?”

徐樂安雙手顫抖著,將那塊沉甸甸的牌位緊緊抱在懷裡,重重地點頭:

“小子記住了!絕不敢忘!”

江瀚見狀,隨即示意一旁的禮官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三炷清香和一迭黃紙遞給徐樂安。

江瀚指著祠堂正中央剛剛擺好的牌位,對徐樂安吩咐道:

“去吧,給你爹上香、燒紙,行三跪九叩大禮。”

徐樂安再次鄭重地點點頭,接過線香和黃紙,在禮官的指引下,走到香案前。

他先是認真地將黃紙點燃,看著紙錢在盆中化為灰燼;

隨後,他點燃線香,雙手高舉過頂,對著“徐雲山”的牌位,緩緩跪了下去。

一叩首。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鴉雀無聲。

二叩首。

在場的文武官員們神色肅然,幾個主將們的眼圈微微發紅,胸中彷彿有千巖萬壑,鬱氣難舒。

三叩首。

祠堂外圍觀計程車卒們,更是感同身受。

人群中傳來極力壓抑的吸鼻子的聲音,不少鐵打的漢子正偷偷用袖子擦拭著眼角。

大帥還是那個大帥,雖然稱了王,但還是惦記著弟兄們。

對於他們來說,戰死不可怕,絕嗣也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如今這點最後的遺憾也被江瀚補上,他們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祠堂內外,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在人群中無聲地凝聚、升騰.

禮畢,徐樂安站起身,小臉上滿是莊嚴。

江瀚站起身,朗聲道:

“今天,皇天后土為證,滿堂文武為鑑,你徐樂安,便是徐雲山之子,徐家之嗣。”

徐樂安聞言,轉身面向江瀚,再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甚至磕出了血印。

“大王仁厚,恩同再造!”

“小子不敢忘,日後願為大王結草銜環,執鞭墜鐙,以報君恩!”

“若有違此誓,神怒鬼厭,天誅地滅!”

江瀚見狀,欣慰地點點頭,親自上前將他扶起。

其實吧,當初江瀚還曾經想過,是不是可以順手把這些孤兒收為義子。

畢竟很多帝王將相、農民軍首領在起事時,都曾收了不少義子。

遠的有唐末五代盛行的義兒軍,近的有朱元璋的義子沐英,就連張獻忠麾下也有四大義子。

這些人,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獨擋一方的股肱心腹。

在創業初期收取義子,確實是快速構建核心班底的有效手段。

但江瀚深思熟慮後,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首先,他如今已稱漢王,不再是當年四處流竄作戰的叛軍,身份已然不同。

廣收義子,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特殊政治集團,這些孩子頂著“義子”名頭,萬一日後驕縱,不易管教,反而可能成為禍患之源。

其次,從長遠看,他希望建立的是基於功勳和制度的健康政權,而非依賴於個人恩寵和血緣的小圈子。

讓這些孩子以陣亡將士後人的身份成長,更能讓他們記住根基所在,也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政治麻煩。

對於這些孩子,江瀚已有安排。

江瀚打算將他們集中安置,統一供養,等年齡到了,再送入官辦學堂。

反正江瀚已經有了地盤,馬上就要興建學堂。

既然做不了義父,那就做他們的校長。

經過江瀚的教育後,這群孩子或文或武,必然能成為新政權的忠誠基石和中堅力量。

徐樂安退下後,儀式繼續。

趙勝一個接一個地念出陣亡將士的資訊,而江瀚則是一塊塊地親手書寫牌位。

名單很長,足有數千人之多。

江瀚寫得極其認真,手腕很快就感到了痠麻脹痛,但他強忍著不適,堅持每一筆都工工整整。

一旁的李興懷見狀,上前一步低聲請示道:

“大王,要不……讓臣等代為書寫?”

“您也好歇息片刻。”

江瀚頭也沒抬,筆下不停,沉聲道:

“不必。”

“這些都我江瀚的自家兄弟,必須由我親自來寫。”

雖然累了點,但眾將士們都看著呢,這種事豈可假於他人之手?

今天就算咬著牙,他也得硬撐下去。

江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祠堂的每個角落,也傳到了外面豎朵傾聽的將士們中間。

所有人都肅然起敬,看著他們的大王忍著疲憊,一筆一劃地為一個普通小兵書寫牌位。

這種無聲的行動,遠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話語都更能凝聚人心。

幾個時辰過去,日頭漸漸西斜,天色也暗了下來。

此時,祠堂內已經立起了數百個牌位,燭火通明。

在火光映照下,這些新立的牌位,彷彿一個個沉默的衛士,注視著他們誓死效忠的新王。

江瀚寫得手腕酸脹,幾乎抬不起來,這才不得不停下。

剩下的牌位還有很多,只能明天再繼續。

明天將會是另一批將士前來觀禮,這是江瀚特意做出的安排,務必要讓更多人親眼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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