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竟然不顧生死了。
趙誠揮戟反擊,一片又一片的敵軍死去,後面卻依然不斷衝殺,沒有人後退,也沒有人露出畏懼之色,反倒是越發瘋狂。
他看了看手中項佗的頭顱。
“這就是你布的最後一陣嗎?”
以他最後的血勇和死志,配合絕境,激發將士向死而生。
多少也算是將他項氏之虎的治軍之風貫徹始終了。
不過,也就那樣。
趙誠眉峰一挑,殺氣頓時凜冽三分。
“殺!將楚軍全殲在此!”
“殺!”秦軍狂熱不弱楚軍,又有趙誠率領突騎營一往無前,很快就將群龍無首隻剩血勇的楚軍分割開來,漸漸圍殺。
楚軍前軍深陷敵陣,中軍被兩側夾擊,後軍突圍之路被斷,已是完完全全的死局。
秦軍圍攏之勢大成,但蒙武卻反而越發穩健,指揮令旗的揮動越發頻繁與密集,軍陣在快速的變化著。
楚軍活動範圍越來越小,逐漸施展不開,數萬人只能發揮出幾千人的力量。
再加上群龍無首,項佗死去激發的血勇,已經是再而衰,三而竭。
大量的敵軍不斷死去,漸漸只剩殘軍。
而在這個過程中,秦軍的消耗反而很小。
到了傍晚時分,楚軍已經屍橫遍野,只餘幾股殘兵,趁著亂戰之際突圍到山野之中,蒙武派兵圍殺,恐怕也用不了多久就全殲了。
至此,楚軍折損六萬兵力,損失一員勇將,秦軍大捷。
城外戰場上,秦軍打掃戰場,割下首級,收攏兵器鎧甲等戰利品,核驗軍功。
趙誠騎著馬率兵回營,看到大戟戟刃之上,捲了拇指大的一小塊,不由得有點心疼。
那項佗的大槊,就算不是精鑄品質的兵器,至少也經過千錘百煉。
自己這大戟,劈砍尋常士兵的兵器如砍瓜切菜。
但是劈開那柄大槊,不但沒劈斷還捲了刃。
看來得鍛造個寶戟,或者攢攢壽命,直接鍛造神兵方天畫戟。
寶戟卻也可用,但方天畫戟更好,神兵遲早都要鍛造的,何必浪費那一萬壽命去兌換寶戟?
一旁。
蒙恬看著趙誠馬上懸掛的頭顱,嘆道,“此軍確實勇烈,正常戰役之中,傷亡小半,就要開始出現逃兵,傷亡大半,就要全軍潰敗,大舉投降。”
“但這一部兵馬,就算將要死傷殆盡,也沒有人投降,潛入山林者,也在盡力頑抗。”
“倒是那韓軍,見機得快,三萬兵馬,降了兩萬。”
“可見宛城來援的兵力,都不是什麼精銳,多是些老弱病殘。”
“應該是想儲存兵力,應對接下來的秦軍攻城。”
趙誠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攻佔宛城?”
蒙恬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宛城不好打,需要先將宛城孤立起來,所以得先攻克犨城,切斷宛城與魯陽、舞陽的聯絡。”
“不過,犨城卻是好打的,此城就在葉縣西南,兩城之間相距不過三四十里,且中間全是平原。”
“若是突騎營全速奔襲,半日便至,輕騎攻去,也不需一日就可抵達。”
“且犨城防禦不如葉縣,如果派咱們騎兵夜襲犨城,或可速戰速決。”
“只是,不知父親作何想法。”
趙誠說道,“你之前說,此戰非常經典,有很多可以學習的東西,什麼時候覆盤,我也隨你學一學。”
蒙恬一笑,“現在就可,咱們去帳中覆盤此戰。”
“父親此戰,是抓住了敵軍弱點,針對項佗的猛烈軍風而佈下的三疊陣,再加上你奇襲破城的資訊差,更有奇效。”
“恐怕是在得知來將是項佗之時,父親便已經推演好了一切,之後按部就班,將項佗一步一步逼入絕路。”
“最後再以你為殺子,關鍵一手斷其生路,定局收官!”
“此戰穩健之中,又幹脆利落,其中諸多細節,都很是關鍵,我是打不出來的,但不妨礙咱們學一學。”
……
大帳之中,蒙武坐在案前,桌上攤著帛書,筆尖懸於其上,久久未動。
他撓了撓頭,有些頭疼。
此戰雙方兵力總計近二十萬,已經算是大型戰役。
大勝之下,全軍軍功都很是卓著。
除了他排兵佈陣之外,最為關鍵的當然是趙誠封斷後路,斬其勇將一功。
若是沒有趙誠率萬餘騎兵封死後路,換做旁人來,項佗必然能夠憑藉背水一戰計程車氣,以及個人的勇武,帶領近三萬餘楚軍強行突圍。
此戰就算能勝,那也只能算是小勝,比不上全殲的大勝。
而且那項佗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楚國名將,更是以勇猛剛烈著稱的猛將。
趙誠陣前斬他,含金量極高,足以揚名秦楚。
還能在秦國內部,證明趙誠的勇武,以及他之前所言非虛。
可軍報好說,秦律規定,不管大小戰役,都要傳遞軍報。
但這信一封接著一封,每一封都是趙誠,大王陛下豈不會覺得很煩?
思來想去,蒙武看了看地圖上的犨城。
突然決定了什麼。
“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就讓趙誠領兵,奇襲犨城,速戰速決,明日連同犨城大捷的戰報,一併傳信於陛下好了。”
蒙武決定了之後又仔細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這個決定很不錯。
於是立刻喝道,“來人,喚趙誠蒙恬來見本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