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賤民,還敢聒噪,大爺我現在就讓你們見閻王!”
兵卒罵罵咧咧地押著囚車駛去。
他們看起來都是些老實厚道的莊稼人,又怎麼會去做那些殺頭的事。
想來不過是青州官員監守自盜,拉出來的替死鬼,承擔百姓的怒火罷了。
陸沉舟自我安慰了心神,這才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
他怕死嗎?
自然是怕的。
一路走來,他有無數次回頭的衝動。
他完全靠著系統偏安一隅,說句時候只要找個深山老林,安安穩穩渡過此生不是難事。
但眼下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一條成功的路上不是佈滿危險和機遇。
一句話:慫別玩,玩別慫!
正午時分,陸沉舟終於摸到了縣城牆根處。
好奇了撇了一眼護城河,裡面全是漂滿腫脹的屍首,水面上浮著層油花,在陽光裡泛出詭異的七彩光暈。
差點沒把吃的早飯吐出來。
城門口排著蜿蜒數里的隊伍,幾個衙役正在徵收“活命稅\"。
輪到老乞丐時,他顫巍巍掏出個沾血的布包,裡面裹著嬰兒的頭顱:“官爺,這是今早剛...\"
話未說完就被踹翻在地,嬰孩頭顱骨碌碌滾進了護城河裡。
“滾!”
“沒錢你進什麼城!”
“下一位!\"
衙役似乎早已經麻木了日常的流程。
等到陸沉舟時,他卑躬屈膝的遞上了五個銅板順利進了縣城。
說實話跟他預期中的差不了多少。
原主的記憶中還不是災荒年間,清河縣城格外的繁華。
而眼下卻是髒亂差,環境要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牌樓陰影的角落裡傳來的陣陣腐臭,裡面全是草蓆,陸沉舟只是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口鼻,生怕染上了瘟疫,順著腦中的記憶往內城快步走去。
一路上的百姓,眼神空洞面容飢黃,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往前走去。
而豪紳富商門騎馬坐轎,笑容滿是油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內城的環境相對而言要好上太多了。
做買的做賣的,一應俱全如往常無二,似乎外城的大旱根本蔓延不到此地一樣。
陸沉舟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鏡花水月。
走走停停。
望著牌匾上的鎏金隸書“醉仙樓”,方才穩住身形。
醉仙樓的東家是城中有名的善人,災害兩年來,也是為數不多開了舍粥處的富商。
“小乞丐。”
醉仙樓的小二對著遠處的陸沉舟喊道:“舍粥處在南城,你來錯地方了。”
“快點去吧,待會晚了,可就沒吃的了。”
沒有所謂的見人下菜碟的勢利眼小二,可見這東家確實教得好。
陸沉舟也是恭敬地拱手行禮:“小二哥,我不是來乞討的。”
“咋們借一步說話。”
望著面前的小乞丐容貌俊朗,舉止言談應該不是那般粗俗之人,小二哥這才放下戒心。
來來往往,人多眼雜,陸沉舟必須謹慎行事。
小二哥聽完變顏變色:“你說的可是真的?”
陸沉舟拍了拍胸脯:“童叟無欺。”
“再說了,你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騙到醉仙樓來啊。”
小二打量了他一眼,猶豫之下還是決定試試:“那你在外面等著,我去通知東家。”
望著小二離開的身影,陸沉舟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的就看這位醉仙樓的東家願不願見他了。
這個點的大堂也是僅有幾座客人。
二樓的一間雅座內,稍有富態的中年男人正打著算盤,核對最近酒樓的生意,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
“女兒啊!”
甄有錢無奈地看向了一旁的甄宓:“你看看這個月酒樓的流水,加上開粥鋪的銀兩,咋們可快要入不敷出了啊!”
“要不這施粥一事,就暫停一段時間,如何?”
甄宓年方二八,生得花容月貌,那可是甄家的掌上明珠。
此時的甄宓已然美得不可方物,嘟著小嘴不滿地看向了父親。
“爹!”
“你怎麼老是往錢眼裡鑽!”
甄有錢不禁啞然,不然你以為我爹取這個名字作甚。
“不是爹爹不支援你施粥,可你也要量力而行啊。”
“爹爹知道你心善,那爹爹不是答應你收留了很多流民嗎?”
甄有錢語重心長地勸說道:“災荒年間百姓苦我也瞭解,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你能幫他們一時,幫不了他們一世啊,鬼知道這災荒什麼時候過去。”
“難不成災荒一日不結束,我們就要施粥一輩子嗎?”
“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