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沉舟這邊的軍旗一搖。
虎賁營在旁邊觀戰的將士馬上喊道:“虎賁營!加油!”
霍虎見狀,就你們有人是嗎?
當即招呼著身後的人回應:“先登營!加油!”
戰場上的群情激憤,圍觀的百姓都開始不由自主地吶喊助威。
第一場,陳大山惜敗。
第二場,劉五險勝。
第三場,雙方勢均力敵。
王豹更是親自上場擂鼓助威,眼見沈世龍的陣營大亂。
“左翼頂住!頂住!”
虎豹副營聲嘶力竭地吼叫。
“那邊!什麼人?!”
一聲爆喝如同驚雷,驟然在側前方炸響!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輪廓分明、略微稚嫩的臉龐上。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銳利得如同實質的刀鋒。
以一絲極快的速度衝進後方、對如此荒謬闖入方式的錯愕,虎豹副營難以置信。
陸沉舟本以為這場戰鬥就此落下的時候,突騎營裡的一個瘦弱少年連過七人。
這是誰的部將,竟然如此勇猛!
只見那瘦弱少年直奔虎豹營的傳令官,周圍幾個護衛全然不是對手。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面玄鳥旗!
快!快!快!
少年的身體化作一道離弦之箭,雙腿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風聲在耳邊尖銳地呼嘯,裹著周圍歡呼海嘯的助威。
虎豹後方的將士似乎被這突如其來,從側面直撲而來的身影驚得愣了一下。
“敵襲!”
尖銳的破音嘶吼終於從某個將士的喉嚨裡迸發出來。
但,為時已晚!
眼看營棋被奪,他們也顧不得前方對手,只能快速回防。
“快!”
“給老子把軍旗奪回來!”
於此同時,沈世龍見狀也在周圍吶喊:“望虎豹營方向前壓,卡死前面的道路!“
“別讓一個人再從那裡放過來!”
前有攔截後有追兵,他如同游龍一般越過重重包圍。
玄鳥旗面在空中猛地展開,發出沉悶而威嚴的呼嘯,宛如金色玄鳥驟然展開雙翼。
陸沉舟直接站起身來:“那小子叫什麼名字!”
賈三看穿了他眼中的欣賞,仔細打量了一番:“貌似叫趙雲。”
趙雲!
好傢伙!
我記住他了!
第三場,沈世龍憑藉手下趙雲的神級發揮拿下勝利。
“副將,幸不辱命!”
沈世龍錘了他一拳:“好小子,真給我長臉!”
“走,將軍指名道姓要見你!”
趙雲喉頭一緊,將軍?要見他一個小小士兵?
他腦中嗡嗡作響,下意識地回想昨日值夜時是否懈怠。
前日操練是否出錯,甚至上個月押運糧食時。
有沒有被人看見他偷偷往嘴裡塞了一塊薯片......
趙雲應了一聲,又連忙擦去額頭的汗水。
又看到手上髒兮兮的,又看了看身旁的一個好哥們,心生一計。
空地上氣氛凝重如鐵,壓得趙雲幾乎無法呼吸。
坐在位置上的少年郎君,就是他們的將軍,號稱及時雨的陸沉舟。
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僵立著彷彿被釘在原地,不敢再挪動分毫,只覺自己如同誤入猛獸巢穴的螻蟻。
沒人理會他,陳大山等人依舊在激烈地爭論著。
“明明就是手底下的人耍賴,明公你說是不是!”
“冤枉啊明公,分明是你小子不服輸。大夫人您也看見了,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哎呀,你這不關大夫人的事!”
“是你先找明公評理的!”
一個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壓過了所有細微的聲響。
“好了,願賭服輸,別打馬後炮了!”
陸沉舟看向了那拘謹的少年。
“趙雲?”
低沉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一絲確認的意味。
趙雲渾身一顫,幾乎是撲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卑職……在!”
“抬起頭來。”
那聲音命令道,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他僵硬的抬起頭,視線先是看到一雙沾著泥點卻極為精緻的雲紋戰靴、
向上是精鐵打造的護腿甲葉,再向上是深色的圓領袍服下襬……
艱難的抬高視線,越過那不算寬闊的胸膛,最終撞上了一雙陰鷙的眼睛。
他的目光卻像淬了火的刀子,沉靜而銳利地穿透直刺過來。
只見他緩緩向自己走來,趙雲感到心臟猛地被攫住,幾乎停止跳動。
那張威嚴的臉龐好似天生鑄就,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之氣。
“起來說話,地上涼。”
輕輕一拍一扶,趙雲雙腿卻依舊虛軟,彷彿踩在雲端。
他被迫抬起頭,如此近距離地仰視著這位四海鏢局的最高統帥。
他親眼看見晉王的部隊都在他的手中狼狽逃竄,也曾看到他對賊寇的殺伐決絕毫不留情。
他相信,終於一天,能跟隨他馳騁疆場,所向披靡!
直覺,沒有任何道理支撐,他卻無比堅信的直覺。
“你有沒有表字?”
面對將軍的疑惑,趙雲先是一愣,隨即才回過神來,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卑職沒有。”
陸沉舟望著趙雲的臉龐,難以言喻,有偶像之名,又有偶像之姿。
怪不得都說,名字是這個世界上最短的咒。
“那本將軍便為你取個表字,雲從龍,風從虎,就叫子龍如何?”
趙子龍!
霍虎等人也不爭了,紛紛把視線投遞了過來。
沉穩的賈三也收起了戲謔的眼神,靜靜地打量著瘦弱的少年。
“多謝將軍!”
趙雲感激萬分,膝蓋一軟又要往下跪。
“行了!”
那隻手托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下跪的勢頭,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以後你便是本將軍的親衛,同九位副將一個級別。”
他喉頭髮緊,在霍虎等人的祝賀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耳邊忽然想起有一日在議事廳值班,聽到陸沉舟唸叨的一首詩。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