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護衛王守忠,鄭克二人,原本是他家的人,昨日護送他出城。
此刻卻站在大伯陸子遠等人身後,看樣子,是換了門庭。
“他,他是人是鬼?”
李氏嚥了下口水,神色中帶著幾分驚恐,幾分狐疑,沒了方才的囂張。
夕陽西下,陸子遠瞥見到地面上陸白那道長長的影子,念頭一轉,沉聲道:“有影子,是人。”
幾人聞聽此言,心頭都鬆了一口氣。
是人就好。
更何況,還是個忠厚可欺,性格軟弱的老實人。
福伯很快反應過來,看著陸子遠幾人,道:“陸大爺,老爺在柳溪鎮的家產只有小少爺能做主,你們請回吧。”
陸子遠來到陸白身前,眉宇間自帶威嚴,沉聲道:“阿白,你年紀尚小,又沒打理藥鋪的經驗,大伯接管柳溪鎮的八家藥鋪,也是想替你父親,替咱們陸家守住這份家業,將來再交給你。”
陸白笑了笑,道:“大伯思慮周全,定是為了我好。”
陸子遠心下暗道,這種鬼話,他自己都不信,也就能騙騙陸白這種傻小子。
福伯在一旁聽得大皺眉頭,忍不住提醒道:“小少爺……”
陸子遠反應極快,福伯剛一開口,他當即打斷,瞪了福伯一眼,沉聲道:“阿白,你要記住,你姓陸,咱們才是一家人!莫要聽信外人的話,離間咱們的血脈親情。”
“這是自然。”
陸白點點頭,道:“大伯、大娘真心對我好,逢年過節,都會給我買些禮物,堂姐小時候總帶我玩,除了爹孃,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
“還是阿白懂事。”
李氏聽得眉開眼笑。
堂姐陸瑤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宇撇撇嘴,嗤笑一聲。
陸子遠聽到陸白這樣說,麵皮倒有些發熱。
這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多半是諷刺。
但陸白這孩子向來淳樸實誠,沒什麼城府,這番話必定是發自肺腑。
王氏只是拉著陸白,喜極而泣,並不說話,福伯也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暗自搖頭。
若是大少爺還在就好了。
小少爺終究還是太單純,哪裡懂得世態炎涼,人心險惡。
李氏道:“既然阿白這麼懂事,今日之事就定下來,回頭我擬個契約,你按上手印,那八間藥鋪交給你大伯打理,你就安心做個清閒少爺。”
陸子遠接著說道:“阿白,你放心,咱們一家人,大伯不會虧待你們母子。”
“這樣最好,我信得過大伯大娘,還省得自己瞎操心。”
陸白笑著點點頭,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陸白又遲疑了下,看向父親的靈位,道:“可那八間藥鋪畢竟是父親的心血,他屍骨未寒,便將藥鋪轉讓,父親在天之靈怕是難以安息。”
“怎地,你要反悔?”
李氏臉色一沉,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調。
陸白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想等燒七之後,脫下喪衣,換上常服,再將八間藥鋪轉讓給大伯。”
李氏有些等不及,嘀咕道:“那有多麻煩,還要等四十多天。”
“阿白說得也有道理,咱們做長輩的得成全他這份孝心。”
陸子遠不想逼得太過。
好飯不怕晚,憑王氏母子又翻不起什麼風浪。
更何況,這對娘倆住在這宅子裡,都未見得能活過四十天。
天色漸晚,陸子遠掃了一眼周圍的靈棚,似乎有些懼怕,不願多呆,便道:“阿白受了驚嚇,早些休息,我們先走了。”
不等陸白回應,陸子遠便帶著幾人朝外面行去。
“大伯大娘慢走,堂姐再見。”
陸白笑著招招手。
陸瑤回頭看了一眼陸白,神色有些不自然,擠出一絲笑容,才轉身離去。
王守忠、鄭克二人經過陸白身旁時,王守忠腳步停下,道:”白少爺,你平日待我們兄弟極好,賞銀從未少過,只是我們兄弟得給自己找條活路,今後若有得罪,還望白少爺見諒。”
“理解。”
陸白微笑。
送走陸子遠一家,陸白心中稍緩。
原身太弱,武道修為連最基礎的根骨期第一重都沒達成,只會幾手粗淺的五步拳和基礎劍術。
家中人丁凋零,王氏、福伯都不懂武學,若是跟陸子遠一家當場撕破臉,起了衝突,毫無勝算。
王守忠,鄭克那兩個護衛,一隻手都能制住他。
更何況,之前已經莫名死過一次,眼下虛與委蛇,至少爭取到四十多天的時間。
陸白初來乍到,還得熟悉一下這個世界,消化一些資訊。
利用這段時間,再做打算。
那隻骨瘦嶙峋的黑狗進了陸宅,便四處亂聞,來到一處牆角,開始不斷刨著下面的泥土,發出‘沙沙’聲響。
方才眾人說話,還不覺得,此刻驟然安靜下來,聲音卻顯得格外詭異。
天色昏暗,陰風四起,陸宅內白布飄蕩,靈棚四周的燭火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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