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笑著點頭:“大伯。”
這些年。
陳勝時常來拜訪。
他親眼看著當年那個雄偉的漢子一步步衰老,心中不免唏噓。
走進院子。
他便瞧見院子裡,一個稚嫩的少年正在練習法術。
他脊背挺直。
眉眼間透著超乎年齡的沉穩。
乍一看,竟與記憶中的秦霜有幾分重合——正是故人之姿。
陳勝忍不住笑道:
“元兒這孩子越來越像霜大哥了。”
秦大江聞言,臉上也露出笑容,揮手招來少年:
“元兒,你叔父來了。”
秦元當即小跑著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
“見過叔父。”
他動作沉穩,眼神清澈,帶著一股靈氣與定力。
陳勝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越看越喜歡。
此時此刻。
他忽然明白。
曹操看郭奕、黃庭堅見蘇過的心境。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
回想當初,大伯一家對自己的照拂,此時面對這麼一個乖巧的孩子,他如何不愛屋及烏。
內堂落座。
陳勝緩緩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想讓元兒隨我學習煉丹術。”
秦大江聞言,愣了愣。
陳勝接著開口:
“不瞞大伯,前些日子為逸景測靈,並無靈根。”
“洗塵那孩子愛飛劍、愛修行,卻偏偏不愛煉丹。”
“我觀元兒處事沉穩,或許能繼承我之丹道。”
“大伯放心,我定當傾囊相授,絕不藏私。”
秦大江默默聽著,緩過神來,竟老淚縱橫:
“小云啊,大伯謝謝你!”
人老成精,他又不是傻子。
怎會不知。
即便陳勝兒女不能繼承丹道,還有下一代,憑什麼交給外人?
這是情分。
全賴兩家多年的情誼。
陳勝連忙扶住:“大伯,都是一家人,莫說兩家話。”
秦大江聞言,漸漸收斂情緒。
他對著一旁的秦元道:
“跪下,給你叔父磕三個響頭,叫師父。”
秦元聞言,乖巧的跪地磕頭。
邦邦邦!
三聲過後,額上竟磕出了血痕。
“這孩子,這麼實誠作甚。”
陳勝連忙從儲物袋之中取出藥物,為他擦拭。
秦大江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口中卻說:
“磕頭拜師,這是應當的。”
陳勝又拉著少年,聊了幾句。
秦元答話條理清晰,眼神專注。
半點不見孩童的嬉鬧。
陳勝心中越發喜愛。
突然。
秦大江擺手,讓秦元去外面玩耍。
內堂只剩下他們兩人。
秦大江緩緩開口:
“小云,我不說,你也猜得出來。”
“你霜大哥築基失敗……甩手走了,只餘下元兒這孩子。”
陳勝聞言,卻是心頭一跳。
他本以為秦霜是遊歷之中,與人鬥法隕落的,卻沒料到,竟然是築基失敗走了。
明明是三十歲出頭,便修成練氣圓滿的驕子,竟然倒在築基這關。
再提此事。
秦大江依舊滿臉傷悲。
陳勝寬慰他幾句。
秦大江繼續開口:
“前些年,我憂思太重,不小心走火入魔,自此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但元兒太小,我只能強撐。”
說著,他無奈的聲音顫抖:
“我不敢死啊!”
陳勝聞言,心頭越發動容,連忙為他搭脈檢查。
經脈錯亂,果真差到了極點。
秦大江擺擺手:
“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元兒。”
“本想著,等我支撐不下去了,還要求到你身上。”
“卻沒想到你今天來了。”
“大伯真的謝謝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