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汩汩流動。
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
那位尊者明明都已經被斬成粉碎了,但現在,地上的那灘碎肉還在蠕動。
顯得詭異,可怕。
對這些,方陽早有預料。
用一層玉勁包裹著手,直接伸了進去。
一頓攪和。
最後掏出了一尊雕像。
雕像和之前那名尊者長得一模一樣。
閉合著眼睛,四根手臂。
身上還遍佈的紫色肉瘤一樣的東西。
如果仔細觀看的話就能發現,那些同樣是眼睛,一雙雙閉合的眼睛。
給人毛骨悚然之感。
“又是一尊雕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我獲得的第三尊雕像了。”
“一個是鬼,一個是人,另外一個則是這具殭屍。”
“怎麼這些傢伙身體裡都有雕像?難道說這也是一種修行的方式,或者說是某一個境界的體現?”
方陽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覺得線索太少,乾脆搖了搖頭。
祥林嫂家窮得地皮都能刮出來,想要找出銀子,難如登天。
他也沒有在這裡浪費時間,拖著刀在屍體的衣服上蹭了蹭,蹭乾淨之後才背在背後,當即走出了屋子。
此時,小丫鬟正在街邊兒焦急等待。
風雪如幕,吹在身上。
將她的丫鬟鬢都給染白。
雙手更是凍得裂滿了凍瘡,時不時有鮮血滲出,但她卻全不在意。
只是死死地盯著那破舊的院子。
想要過去,又不敢過去。
她是丫鬟呀!
是少爺唯一的丫鬟!
丫鬟當然可以為少爺去死。
但,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個累贅,貿然踏入庭院,不僅幫不到少爺。
還有可能把少爺都給拖累死。
所以……
她只能悄悄地站在外面。
聽著裡面的尖嘯和哀嚎,急得攥緊手掌。
直到……
沙沙。
風雪中,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名揹著巨刀的青年走了出來。
“少爺!”
小丫鬟杏眼猛得睜大。
滿眼激動。
跟倉鼠一樣,一下就跳到了方陽身前。
剛要撲到自家少爺懷裡。
卻突然想起了祥林嫂的話。
身子瞬間頓住。
她,終究只是個小丫鬟罷了。
最卑賤的丫鬟。
之前還能懷揣著幻想,自顧自地欺騙自己。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被點破。
還能如此嗎?
小丫鬟目光一暗,有了心理包袱,低著頭,恭敬地向後退了一步。
不小心看到了自己滿是凍瘡的手。
越發自卑怯懦,慌忙將手縮回袖子。
“少……少爺,你還好嗎?”
她小心翼翼詢問。
眉眼低垂。
“還好,一家子的土雞瓦狗罷了,不值一提。”
方陽擺了擺手,看著拘謹的鈴兒,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倒也沒有多想,繼續向前走。
小丫鬟亦步亦趨得跟在後面,越發顯得卑微了。
走了幾步,眼見鈴兒並沒有跟上來。
方陽眉頭微皺,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怎麼回事?
這丫鬟好像沒平時那麼熱情了?
要是往常,她恐怕早就蹦噠過來,嘰嘰喳喳,嘮嘮叨叨,說著一些瑣碎的事。
比如今天打掃了多長時間的屋子。
買菜花了幾兩銀子,她又機智地砍下去了多少錢?
隔壁家的大花豬越來越能吃了。
馬上就要被宰了過大年了。
最後,分明小臉兒嚇得煞白,還是得大著膽子跟自己講這兩天辛辛苦苦打聽到的詭異的事。
之前小丫鬟嘮嘮叨叨的時候,他一直心不在焉,左耳進,右耳出。
可要是真沒了這些嘮叨。
看著身後這一直低著頭,抿著嘴的小丫鬟。
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男人,就是賤呀。”
方陽內心感慨,腳步一頓。
身後,心事重重的鈴兒一時未查,傻乎乎地撞了過來。
“啊!”
一聲驚叫。
腦袋撞在方陽背上後,跌坐在雪地裡。
“少爺,好硬!”
她揉著通紅的額頭,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石頭上。
看著這笨笨的傢伙,方陽滿頭黑線。
自己如此睿智,連體內的狗都是老奸巨猾的,怎麼就碰上了這種笨蛋?
算了,算了。
這傢伙兒估計也是被祥林嫂一家變成殭屍嚇得不輕,自己就勉強不和她計較了。
稍微調侃兩句,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吧。
方陽咳嗽兩聲,看著起來後還一個勁兒拍著屁股上雪的鈴兒,臉色肅然道。
“其實,你和那女人在院子裡的話,都被我聽到了。”
“啊?!”
小丫鬟又是一陣驚呼,呆若木雞。
轟!
彷彿有驚雷砸入了她那本就不靈光的腦袋裡。
頭頂都快冒煙了。
那些話,少爺……都聽到了?
知道了自己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也知道了自己窮兇極惡地攢了那麼多錢?
完了,全完了!
自己犯了丫鬟的大忌,十惡不赦!
少爺肯定也會像祥林嫂一樣,覺得她這個丫鬟是在自不量力。
估計已經打算把她給趕出去了。
不打算讓她當小丫鬟了。
自己又醜,又愛做夢。
沒屁股,沒腰身,又不像外面那些壞女人一樣有魅力。
少爺肯定嫌棄她了。
可她已經很努力了,每頓飯都吃得很少,從不吃肉,每日都會辛辛苦苦得打掃院子,打掃房間。
為什麼最後還是要被趕出門?
都怪自己太放蕩了,
就跟外面那些壞女人一樣,管不住心思。
少爺心善,當年把她給撿了回來。
估計現在已經對她厭惡到了極點,卻說不出心狠趕她走的話。
她不能讓少爺為難。
回去就收拾自己的東西,老老實實離開。
讓少爺另外找一個丫鬟。
不過,少爺一向挑剔的很。
臨走之前,她還得握著拳頭威脅賣菜的,不能給自家少爺送爛菜,還得把少爺的屋子再打掃一遍,準備好過年的年貨。
還有自己攢的那些錢,本來就是給少爺的,既然少爺讓她走,她當然要把那些錢給留下來。
只是可惜這件棉服了,馬上就要縫好,自己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丫鬟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
甚至都在尋思著,殺頭的人都能在皇帝登基時,天下大赦。
自己能不能被網開一面?
但很快,她便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自己犯的罪太大了,近乎十惡不赦,是不可能被原諒的!
小丫鬟握緊拳頭,手背開裂,有鮮血從傷口滲出,掉落在雪地上。
彷彿綻放的小紅花。
方陽剛才撂下那番話後,便自顧在前面走著,內心還在得意。
自己可真是哄女人的天才呀!
小丫鬟剛才明顯是被嚇到了,自己那番話,簡直巧妙的地解了那緊張的氣氛。
估計片刻後,這丫頭又得屁顛屁顛兒地跟過來了,繼續跟自己絮叨。
“一!”
“二!”
“三!”
方陽自信滿滿數了三個數,向身後一步出一瞅,期待看向自家丫鬟。
結果……
那裡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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