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
看了兩眼，這書頁粗糙泛黃，墨色暈染不均，文字排版也歪歪扭扭，一股刺鼻的油墨味撲面而來。
他心中陡然浮現兩個字，“糟了”。
“劇務！給老子滾過來。”張紀忠怒吼道：“這書怎麼回事？就給老爺子看盜版？”
劇務老張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心裡直呼倒黴。
他採購的都是為了演員們看的，他們又不會在意這些，誰成想，作者會來啊？
老張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張.....張導，這書是我在附近一家書店採購的，當時看著封面挺像那麼回事，就沒仔細檢查......”
“蠢貨！”
張紀忠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書都跟著震了幾震。
“老爺子馬上就到，要是讓他看到這些盜版書，咱們劇組的臉往哪兒擱？這是對他老人家的大不敬！”
老張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頭埋得更低了。
張紀忠努力平復情緒，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掃向劇組演員，高聲問道：“各位，誰手頭有正版的《天龍八部》，借來應應急？”
話音落地，胡君開口：“我這有一套。”
劉一菲微微側身，從自己的化妝包旁拿起一本書，怯生生地說道：“張主任，我這有套全新的。”
“兩本，最好是再來一套。”張紀忠捋著鬍子，在人群中來回掃視。
“張主任，我這有。”江臨舉起手來。
張紀忠眼睛瞬間一亮，心中暗忖，三套數量雖說不算充裕，但應付當下的局面也勉強夠了。
屆時，金庸先生面前擺上一本，坐在他兩側參與交流的人各持一套，倒也能撐撐場面。
胡君、劉一菲和江臨將書依次遞到張紀忠跟前。
他又犯了難。
三本《天龍八部》並排擺放，新舊程度的差異太過刺眼。
劉一菲那本，嶄新得如剛從書店貨架取下。
胡君的那套，雖有翻閱過的痕跡，但整體依舊很新，書頁平整，不見磨損。
可江臨遞上來的，好幾本摺痕清晰可見，內頁裡，密密麻麻的筆記佈滿書頁空白。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張紀忠咬咬牙，示意助理將江臨的書壓在最底層。
他匆匆敲定座談名單，主演們自然要鎮場，導演編劇也得列席，末了發現還空出個位置。
目光掃過江臨，他心念一動，書是這小子貢獻的，不如就讓他湊個數。
接近三點，金庸拄著柺杖緩步踏入劇組。老先生精神矍鑠，參觀完片場後，徑直來到佈置一新的交流會現場。
演員們齊刷刷起立，掌聲中，張紀忠躬身引著金庸入座。
金庸剛坐下，目光便落在離他最近的江臨身上。
他鮮少關注娛樂圈，對年輕面孔也記不住，此刻饒有興致地指著江臨笑道：“這位就是段譽吧？”
林志影聽聞，尷尬道：“查先生，我扮演的段譽。”
“不好意思，記不太清了。”金庸再次看向江臨：
“那你一定是慕容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