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腦子一片空白,卻不敢表露。
這也太荒唐了!
她渾渾噩噩想要端起那碗藥,努力裝得若無其事,嗅到那藥味,卻是一愣。
這藥不是避子湯,是絕子湯,喝下去不但再無法生產,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
可是看長公主的神色,方才那番話並不像作假。
她眸子暗了暗,伸手去接藥碗,卻不經意打翻。
長公主皺眉,正要開口,杜明月卻道:“祖母,孫媳聞著這藥有些難受,一時失禮,能否先回去休息,晚些再喝?”
晚些喝?
長公主下意識想斥責,仔細聽她話裡的意思,卻覺出些不對。
這藥,有問題?
她眯了眯眼:“好,你下去吧,本宮會命人給你送藥。”
旁邊那嬤嬤面色一僵。
杜明月行了一禮,恭順退下。
待她離開,長公主冷冷看一眼那嬤嬤,先命她下去,才叫來府醫檢視,確定是避子湯。
那丫頭這樣機敏?
也好,若是太蠢,如何給庭兒綿延子嗣?有那麼多人不希望庭兒有後……
她閉了閉眼,喚來蘇嬤嬤:“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宮讓人撬開你的嘴?”
蘇嬤嬤滿臉惶恐:“老祖宗,您說什麼,奴婢不知道啊。”
長公主冷哼一聲,失望看她一眼:“來人,將她帶下去。”
門外的侍衛匆忙趕來,直接將那嬤嬤按住。
蘇嬤嬤終於意識到害怕,不住磕頭求饒,長公主卻不聽,漠然走向屏風後。
……
杜明月回到院子,喝下那碗重新送來的避子湯,心中思緒複雜。
她之前在鄉下就知道有兼祧的說法,這兼祧者也大部分是兄弟,其中一人娶了妻,到洞房之夜卻由另外一人代行周公之禮,多生幾個孩子分別繼承香火,外人也不會知曉。
可那大多是家境貧寒只能兄弟幾人娶一個妻子才會那麼做,鎮北侯府何至於此?
杜明月心裡怕極了沈之雲,無論如何也不想給他生孩子。
該怎麼辦?
她正不安,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鼻尖湧起濃郁的血腥味,杜明月下意識回頭,便看見沈之雲邁步走了進來。
他渾身是血,手上竟然拎著一個包袱……看上去圓滾滾的,明顯是個人頭!
杜明月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他……殺了人嗎?
沈之雲看見她,微微牽唇,弧度卻帶著可怖的寒意。
“怎麼?很好奇這是誰的?”
杜明月驟然想起他們昨夜的對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你,你殺了杜思恆?”
她嘴唇發著顫,只覺滿嘴血腥味:“你瘋了嗎?”
以杜家對杜思恆的看重,定然會發難的,到時候他們不敢講沈之雲怎麼樣,要拿捏她卻是易如反掌!
沈之雲看著她惶恐的模樣,唇角笑意更深,逼上前用染血的手圈住她手腕,將那包袱塞到杜明月懷中。
“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