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風情的私家小花園內，蘇英傑、蘇英媛兩兄妹坐在葡萄架下，保姆張姨輕手輕腳過來放下兩杯紅茶，看主家無話又安靜地離開。
蘇英媛縮縮肩膀，緊了緊身上的巴寶莉羊毛格子披肩，伸手拿起紅茶慢慢喝著，“這麼說，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那個單位的？”
蘇英傑臉上透著煩躁，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
“那你還要帶她來參加媽媽的生日會啊？你明知道媽不喜歡她的職業的。”
“我有什麼辦法？她連禮物都買了。”蘇英傑偏頭看向遠處，神情抑鬱，“那天我等她的時候給猛子打電話，說起壽宴的事兒，沒想到就叫她給聽著了。”
“聽著就聽著唄。”蘇英媛撅撅小嘴，“你以前交的女朋友多了去了，還每一個都帶回家來啊？”
“這次不一樣。”蘇英傑垂下眸子，拿起茶杯，“思芳畢竟跟了我三年了，從二十九到三十二，她最意氣風發的一段時間，而我也算喜歡她。其實要是她沒這麼固執，我是願意給她一個交代的。”
“不會吧？你是想？”蘇英媛半是八卦，半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湊過去。
蘇英傑咻地抬起眼，一把推開妹妹的額頭，“多事，這不是你小孩子家該問的。”
“好吧好吧，我不問。”蘇英媛起身扭扭身體，“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不是給媽媽買禮物了嗎？在哪裡？我看看禮物總行了吧？”
蘇英傑望了妹妹一眼，就見蘇英媛已經伸出一隻細白的小手，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嘆了口氣，從兜裡摸出鑰匙。
蘇英媛樂呵地接過，蹦蹦跳跳去找車子，片刻過後果不其然咋呼著跑回來。
“哥，沒搞錯吧？她給咱媽買COACH啊？就那個，美國的街包，咱媽能樂意嗎？”她在蘇英傑沉默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不是，那年紀也不對啊……行了行了，我什麼都不說了，反正你自己選的女朋友，自己應付吧。”她將鑰匙啪的放到小木桌上，嘟著嘴抱肩走了。
“啊？這麼快就安排好了啊？”徐朗在家裡一手扶著個橙子，一手拿著刀子，耳朵貼向脖子夾住電話，“我說明天見面是不是有點緊張啊？”
他將刀子放下，洗洗手拿起手機走出廚房，“沒那個意思，你有效率當然很好，但我這——我這還沒把資料給瑟琳娜看呢。”
門鎖動了動，有人回來了。
徐朗抬頭看了眼表，差十分鐘九點，楊子珊進門放下包，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徐朗，咱們談談吧。”然後一邊脫風衣，一邊走進了屋。
徐朗皺緊眉頭，神情有些煩躁，起身走了兩圈，終於還是舉著電話跟進了屋。
“不是，姚組長這樣，我先跟瑟琳娜聯絡一下，要是她明天沒問題，我們就安排見面怎麼樣？”他一手叉腰，背對著楊子珊關上門。
楊子珊站在他後面，定定道，“徐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徐朗伸手衝她揮了一下，小聲以唇語道，“等一下。”然後繼續對電話那邊道，“我知道，對，我是瑟琳娜的全權代理人，但畢竟不是她爸對吧？不能我說行就行啊。”
“徐朗。”楊子珊稍稍揚高了聲音，靜等三秒鐘之後，語氣平平道，“我們離婚吧。”
“嗯，嗯——”徐朗的後背忽然僵住，慢慢的，一點一點回轉過身。他的動作很生硬，像被冰塊凍住了的什麼東西，還未解凍就強行掰轉過來一樣。
“你說什麼？”他放下了手機，呆呆地問。
楊子珊的目光很冷靜，沒有絲毫感情，彷彿從來不認識他一樣，說：“徐朗，咱們離婚吧，好聚好散。”
手機啪嚓落地，死一般的沉寂，幾秒鐘後，徐朗頭一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猛地收了，“不是，為什麼啊？你開什麼玩笑啊？”話到最後，他聲音都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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