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捏著選單本子，眼裡又氣又冷，還毫不掩飾的繃緊嘴角。
“鄭浩，點你的菜。”許是鄭江河看見了，呵斥一聲，動作不大，在鄭浩頭頂按了一下，把他落在楊子姍上哀怨的目光掐斷。
鄭浩本子一放，仰頭帶著虛假的笑:“沒什麼想吃的，你們點吧。”
“額……”楊子姍張張嘴，想說什麼，給鄭江河打斷了。
“沒事，你先點，這小子不挑食。”
楊子姍尷尬的笑了兩聲，渾身不自然的低下頭看選單。但是能感覺到鄭浩看她的視線比剛才還要冷淡。
一場不愉快的前戲在楊子姍一番掙扎後放下手中的筆而結束。她點的不多，有些拘束的把選單推到鄭江河面前:“我點了些，也不知道你們愛不愛吃，”
鄭江河在上面掃視一眼，眉間一蹙，骨骼分明的手指從她手指下把筆掏了過來。
男人的虎口不經意擦到她手心，暖暖的，相對她指尖卻跟冰錐子一樣。
“這點哪夠。”鄭江河一邊說一邊大方的在選單上打勾勾，這一打幾百塊錢就這麼去了。
點完後，鄭江河叫來服務員，把選單本子交給她:“就這些了，然後再來三杯飲料。”
“好的，先生。”服務員勾著官方式的笑容接過選單本子，規規矩矩的退出了包間。
接下來就是等待上菜的時間。
楊子姍一直低著頭，雙手放在腿上相互搓揉，無心把指尖搓熱乎了，只是覺得面對鄭浩莫名有點尷尬，所以才沒開口。
“怎麼?冷嗎？”鄭江河關心的聲音猝然在耳邊響起，同時男人寬厚的掌心伸了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穩穩的蓋在她雙手上。
鄭江河蹙著眉:“怎麼這麼冷。”
他把自己掌心收緊，緊緊的包裹著楊子姍的指尖。
楊子姍抬頭，愕然的看了他片刻，兀的紅了臉，又把腦袋低了下去，但是手上確實溫暖了不少。
“你最近憔悴了不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鄭江河把凳子往她旁邊挪進，問道。
“啊，沒有，挺好的。”楊子姍想都沒想便抬頭回了他的話，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但是在泛黃的臉上看來尤其勉強。
鄭江河雖然看的清楚，但是人家都說沒什麼，也沒辦法再問下去。只能把手心收緊，一直蹙著眉間。
他的目光時刻留在楊子姍臉上，楊子姍被看的渾身不自然，生怕被看出端倪，趕緊乾笑著躲開他的目光，看向右腳邊的桌子腳:“倒是有件事想問一下你。”
“什麼事？”
“你最近挺忙的，工作怎麼樣？”
她的聲音跟服務員進來開門的聲音混在了一起，鄭江河琢磨了好幾秒，才分析出她剛才說的話。
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說:“還行，算是忙過來了。”
楊子姍喔了一聲，雙手又開始摩擦了起來。剛剛轉移的話題再一次沒了，對她來說氣氛也莫名其妙又迴歸了之前的尷尬。
但鄭江河卻沒這麼想，喝飲料的時候，目光斜著落在楊子姍頭頂。
她把腦袋垂的很低，怎麼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在等，等這個女人鬆口。
可是好一會，她再次抬頭說的話，依然不是他想聽的:“那個，鄭浩有沒有興趣參加出國夏令營？”
鄭江河抖了抖手指，杯子裡橘黃色的飲料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他的目光也隨之忽暗忽明。
對面的鄭浩懶懶散散的把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轉動著玻璃瓶，沒有看楊子姍，倒是抬眼掃了一眼鄭江河，說:“這事看我爸怎麼說。”
“我看，你還是把功課抓緊吧。”鄭江河毫不客氣的給他下了死命令。
雖然鄭浩確實對夏令營沒興趣，但是一聽自己老爸這堅定的口吻就來氣。
當下小臉一跨，拍了下桌子，把上半身抬了起來，賭氣的哼哧一聲，別開頭不說話。
好好的飯局，飯菜還沒上來，就是一片硝煙瀰漫了。
楊子姍無奈的笑了笑，開口想要緩解這越發緊張的氣氛:“你們父子倆感情真好！”
結果話剛落就遭到了鄭浩的白眼，那眼神讓楊子姍整個靈魂都麻痺了。深刻感覺自己在這飯桌上有多多餘。
“菜來了，都餓了吧，先吃東西。”正巧，飯菜陸續端了上來，瀰漫在空氣中的香味把她懸在半空中的心安撫了下，她趕緊轉移話題，把那股怪異感打散。
但一場晚飯下來，比平時的吃飯的時候還要冷淡，除了鄭江河時不時給她夾遠處不好夾的菜暖暖場以外，相對的，吃飯半小時內，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楊子姍時常覺得有點難以下嚥，想逃離這種感覺，但腳底紮根，也挪不動。
鄭江河比他們都要先吃完，剛剛吃完，一邊擦嘴，一邊掏出包裡的手機，也不避嫌，就在飯桌上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楊子姍還以為他還有工作上的事沒處理，先是沒在意。
但等電話接通後，鄭江河的一句話讓她渾身僵住:“喂，打電話給鄭浩學校的校長，幫我問件事。”
楊子姍停住手上的動作，茫然抬頭看他，心想他要做什麼。
鄭江河目光淡淡的從她臉上一躍而過，又繼續開口:“嗯，對，幫我問一下子姍的事。”
“問我的事幹什麼？”楊子姍臉上頓時變色，啪嗒一聲放下筷子，抬手抓住鄭江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