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王芳也早就發現了,只是不說而已。
此刻看著姜大成因憤怒而佝僂的脊背,王芳突然想起姜清歡出生那天,這個男人小心翼翼捧著襁褓的模樣。
經過一番調取搜尋後,總助老劉向姜大成彙報道:“董事長,小姐的最後定位顯示在靜匯區梧桐街50號。”
王芳盯著螢幕上閃爍的紅點,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覺得這個地址有點熟悉,可偏偏這時候卻完全想不起來那地方是幹啥的。
“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姜大成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掀開被子,撐著床沿就要起身。
王芳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驚道:“你要幹什麼?你現在剛做完手術,不能亂動!當心你的血糖又要報警了!”
“放心吧,死不了。”姜大成甩開王芳的手,“有張東的腎兜著呢。”
“那也不行!你給我躺好!”王芳衝到床邊按住丈夫的肩膀,“你要是想見清歡,那待會兒我多給她打幾個電話就是,不至於你親自去找她。”
姜大成搖頭:“我不是去找清歡。”
“那你到底要去哪兒?”王芳還是不同意姜大成不顧病體就要出門的舉動,“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哪兒?萬一傷口裂開怎麼辦?”
“誒……你就別攔著我了,我要去找張東,”姜大成嘆了口氣,“我要當面跟他道謝。”
王芳愣住了,隨即皺眉道:“就算張東捐腎給你是件大事,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下床走動!”
“等過幾天你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去感謝他也不遲啊!”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了,張東也是剛做完手術,肯定也在病房裡養著,又不會跑掉,你急什麼?”
姜大成搖了搖頭,眼神深邃地盯著王芳,緩緩說道:“你覺得,以張東那樣的性格,他連捐腎給我這麼大的事情都沒告訴我們,他還會老老實實待在病房裡等我們去感謝他嗎?”
王芳聞言一怔,一時語塞。
是啊……張東向來沉默寡言,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從不邀功。
他既然能瞞著所有人捐腎,又怎麼可能會在醫院裡等著他們去道謝?
“保不齊他現在已經默默離開了,我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姜大成的聲音帶著一絲篤定,“所以,我必須現在去找他,否則……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
姜大成雖然平時對張東態度冷淡,但他其實很清楚這個女婿的為人——隱忍、沉默、從不爭功。
張東入贅姜家三年,無論姜清歡怎麼冷落他,他都沒有一句怨言。
如今他捐了一顆腎,卻連提都不提,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姜大成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最厭惡的就是欠人情。
而現在,他欠的是一條命,還是一顆腎!
他不能容忍自己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就這樣讓張東默默離開。
林宇浩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厚顏無恥地冒領功勞。
而張東做了這麼多,卻連提都不提。
這種反差讓姜大成更加堅定——他必須親自去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