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河灣村的人還在熟睡,“嗵啪嗵啪”的二踢腳連夜響了起來,三醜、二歪家明天娶媳婦,兩家在比早起,剛過夜裡十二點兩家便同時燃放起鞭炮,一直響到太陽爬上山頭。
二狗早早起來,默讀了一遍英語單詞,吃過早飯,先到三醜家去道喜,幫忙的廚師正在殺雞宰魚,三醜娘吆五喝六的指揮著一干幫忙的人忙東忙西。三醜領著二狗到新房轉了一圈,看看新打做的整排櫥櫃,新縫製的大紅被褥,散發著喜慶氣氛的布偶造型窗花,談不上豪華奢侈,卻極居農家殷實富裕,二狗羨慕不已,三醜今後也是有媳婦的人了。
二狗又慢慢轉悠到二歪家,二歪爹正在案板上剁著大塊豬肉,廚房裡熱氣騰騰新蒸著餑餑。二歪領著二狗到喜房裡參觀,一切傢俱均是二歪與爹親手打製,雕花的紅漆實木喜床,鑲嵌著玻璃鏡的大立櫥,刻著夔紋的巨大屏風,做工細膩、精緻,配上大紅囍字,帶來農家唯美的生活享受。二狗莫名嚮往,二歪今後也是結婚的人了。
二狗心底升起空蕩蕩的失落感,他鬱郁地踱出那片喜慶,兒時的玩伴均已經成家立業,唯有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仍舊漫步在艱難的求學之路上,前途又將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從老祖宗傳下來的官本位思想就像一隻高舉的鞭子不停地在鞭撻他前行、前行。
“二狗,想什麼呢?”田靜靜突然現身在二狗面前,滿面笑容。她到家去找二狗,曉翠說二狗去村裡人家幫忙,便領著她過來見二狗。
二狗驚喜地問:“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還想著我家的蘋果?”又調侃地開涮起她。
“去,我來是給你送個信......。”田靜靜羞紅了臉,一句話沒有說完,兩家迎接新媳婦的拖拉機同時回來了,“噼裡啪啦”的鞭炮同時響起來,三醜、二歪兩家距離很近,同時燃放的鞭炮亂飛,把二狗、曉翠、田靜靜堵在了兩家衚衕中間,炸飛的鞭炮紙屑落滿三人全身,田靜靜嚇得雙手護住頭部,不敢亂動。
“嗷,嗷!”村裡的壞小子們逮住兩個剛剛下車的新媳婦亂摸亂撓起來,孃家派來護送新媳婦的老孃們拼命護住新娘,一陣亂吵亂鬧,咋咋呼呼,三醜娘、二歪娘趁亂把自家媳婦拉近院內,關起大門把老光棍、小青年、壞小子們隔在門外,一幫興致正濃的壞小子們意猶未盡,暮然發現滿頭紙屑的田靜靜,不知誰喊了一聲,“那是二狗未過門的媳婦。”
一句話點燃了處於發情期的老光棍、小青年、壞小子們,忽忽拉拉全圍了上來,抱住田靜靜胡摸亂鬧起來,曉翠拼命護住田靜靜,邊拉扯邊叫罵:“壞蛋,混小子們,一點規矩也沒有。”
二狗忙喊叫:“那不是,不是......。”但早已被一群青年人擠兌到一邊去,乾著急幫不上忙。
田靜靜驟然間懵了頭,被壞小子們弄的鬢髮繚亂、衣衫不整,好一會,曉翠才拉扯著田靜靜逃也似地躲開起鬨的人群,奔回家去。二狗被弄得哭笑不得、啼笑皆非,也趕緊奔回家去向田靜靜陪罪。
一幫壞小子們過足了癮,嚐到了高中少女與農家小媳婦不一樣的味道,一個個眉飛色舞,意興闌珊。
人生是一個又一個的遇見,緣分亦是一個又一個巧合,其實都是一次次的不經意間;遇見了一個人,其實都是福分,遇上了一定要說是緣分,其實遇上而錯過的也是一種緣分。田靜靜湊巧趕上這場婚禮,誤打誤撞被變成準新娘是一種緣;三醜、二歪同一天舉行婚禮,二狗恰巧被舉行婚禮,三個過命好朋友同一天完成人生的歷程,亦是一種緣。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茫茫人海中他們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這就是緣分。相愛是緣,相守是分,緣乃天定,份卻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