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離去不久,李家人馬已經到來不遠處,遙望山村。
夜風捲起塵土,混雜著尚未散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李良勒住坐下那匹神駒,眉頭緊鎖,臉色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
他是黃山郡李家的嫡系公子,素來以精明和懂得鑽營著稱。
衛家那位無法無天的衛琦公子傳訊說要在山南縣地界取點樂子,他便立刻心領神會。
加上京中長姐叮囑過,要交好衛家。
他幾乎沒有猶豫得到訊息第一時間備上厚禮,日夜兼程地帶人趕來,只為能在這位鎮國公府的寶貝疙瘩面前混個臉熟。
可遠處的景象,卻讓他渾身發冷。
那座村莊,此刻死寂得像一座墳墓。
沖天的火光早已熄滅,只剩下焦黑的殘垣斷壁。
“公子,情況不對。”身邊的護衛頭領壓低了聲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李良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隊伍停下,派了幾個機靈的斥候摸過去探查。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衛琦雖然混賬,但身邊帶著的私軍可不是吃素的,全是真階高手,怎麼會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片刻之後,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是見了鬼一樣的驚恐:“公……公子!都……都死了!全死了!”
李良心中咯噔一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清楚!衛公子呢?”
“衛公子……他……他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上!”斥候的聲音都在發顫。
李良再也顧不上謹慎,猛地一夾馬腹,帶著人馬衝了過去。
當他看清營地的景象時,饒是他自詡見過些場面,也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整個營地,屍橫遍野。
那些方才還不可一世的衛傢俬軍,此刻都化作了殘缺不全的碎塊,死狀極慘,彷彿被一群兇殘的野獸撕碎。
血水將地面浸泡成了暗紅色的泥沼,每一步踩下去,都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粘膩聲。
來到村口,那棵老槐樹下,衛琦正被一根粗劣的草繩吊著,雙腿和一隻手臂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斷了。
他沒有死,雙眼圓睜,瞳孔渙散,嘴角流著涎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痴傻笑聲,整個人已經徹底廢了。
李良的目光,落在了衛琦胸前,那裡用一截削尖的樹枝釘著一塊木牌,上面用刻著四個字,筆鋒凌厲,帶著一股寒意。
殺人償命。
李良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不是傻子,現場沒有大規模鬥法的痕跡,只有純粹的屠戮。
這說明,動手的人,或者說那些東西,實力遠超這群衛傢俬軍,而且行事風格狠辣,根本不屑於掩飾。
“魔道妖人!一定是魔道妖人做的!”護衛頭領驚駭地叫道。
李良猛地回頭,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閉嘴!你懂個屁!”
護衛頭領捂著臉,一臉錯愕。
李良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魔道妖人?不,不對。
魔道妖人行事詭譎,要麼是為了祭煉法寶,要麼是為了修煉邪功,現場會留下濃重的魔氣或怨氣。
可這裡除了血腥味和少量的怨氣,乾淨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