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再見千仞雪（6）

雪清河的目光充滿誠意，“我始終認為，你是難得的人才，不應被埋沒，更不應在風雨中過早折損。

帝國，或者……其他真正有實力的地方，才能為你提供足夠的庇護和成長的土壤。”

陸沉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深受觸動、認真思索的表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雪清河，眼神裡帶著感激，也帶著一絲不容動搖的堅定。

“殿下教誨，陸沉銘記於心。您對我的迴護之心，我感念不已。

只是……或許是我年少氣盛，我總想著，不去親自經歷那風雨，不去親手駕馭那孤舟，又怎能真正知道自己能航行多遠？

即便最終船毀人亡，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認。”

他的語氣誠懇，帶著對“雪清河”關懷的感激，但也明確表達了自己的堅持。

雪清河凝視著他，書房內一時寂靜，只有燈花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

他臉上的溫和笑意微微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有關切，有惋惜，或許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對被拒絕的不悅。但這不悅很快被更深的、如同幽潭般的平靜所取代。

良久，他終是緩緩吐出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長輩對固執晚輩的寬容：“你啊……還是這般倔強。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站起身，走到陸沉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親切自然。

“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如何，記住我今天的話。若有一天……你覺得獨木難支，或者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風浪，太子府的門，永遠為你敞開。我……總是希望你好的。”

這番話，情真意切，幾乎聽不出任何偽裝的成分。若非陸沉知曉內情，幾乎要為之動容。

陸沉起身，鄭重地向雪清河行了一禮：“殿下厚愛，陸沉永世不忘。無論前路如何，殿下今日這番話，陸沉會一直記在心裡。”

他的感謝同樣真誠，因為這份“關懷”雖然來自偽裝，但此刻的“雪清河”，確實展現出了某種程度上的“真心”，哪怕這真心是基於招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