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逃出去——’
……
‘……活下去,小茉莉……’
……
痛到麻木的心臟忽然開始強烈地跳動。
不——
不是這樣的!
不是陛下真的不要她了!
前世他騙自己逃出去,威脅自己不逃出去就要殺了她,可恨她看清這份冷漠之下的溫柔太晚太晚了……
把陛下孤零零地留在了火海之中。
火舌燎過面板時疼不疼,被困在濃煙滾滾之中,陛下痛苦不痛苦……她每次夢見宮變的那場大火,讓她痛苦到窒息醒來的不是自己最後的慘死,而是護著她、讓她逃出去的陛下,一個人被永永遠遠地留在了慶元殿之中……
這一世她不該再輕易上陛下的當了。
陛下設計趕她出宮,背後必有其他的原因,她如何再能中陛下的計,如何能因這件事就恨陛下不要自己,如何能因此就徹底離開宮城啊……
這座皇宮太冷、充滿殺戮、血腥。
她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再度回宮,回到陛下的身邊,陪著陛下,守護陛下。
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陛下身邊啊……
薑末抓著漆紅宮門上的門釘掙扎著爬起來,任憑漫天的大雨將自己淋溼。
雨水徹底模糊了視線。
卻衝散了她眼底的迷惘與傷心,凝結成堅定的光。
‘陛下…’她扶著冰冷的宮門,聲音被雨聲掩蓋,‘這一世奴婢說什麼也不會再信您的狠話了……’
‘您再趕我,奴婢也……絕不會再離開您……’
‘這一世……讓奴婢向您報恩……讓奴婢來守護您……’
*
慶元殿,書房。
屋外雷雨交加,屋內卻靜得嚇人。
韓太監彎著腰回話,“陛下聖明,丟失的玉佩果真是那奴才偷走的!奴婢剛去的時候,她還抵死不認呢!搜出來還要來找陛下要個說法,直到奴婢說是奉了陛下的口諭,那丫頭才心虛了,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現已被拖出宮門去了!”
帝王手中的硃筆頓了頓。
那小宮女最是話多,這一次是對他徹底失望了罷。
這個宮廷本就不適合她生存。
“差事辦得不錯。”蕭琚敷衍地賞了一句。
韓太監受寵若驚,腰都快彎成了煮熟的蝦子,諂媚道能為陛下辦事,是奴婢的福氣云云,說完後,雙手奉上一物,“陛下,這是從找回來的玉佩,奴婢已經仔細擦過了,絕不讓一個奴才髒了陛下的聖物。”
“東西放下,退下。”
韓太監應了一聲,後退著出書房。
雙門合攏,再度隔絕了外面的雷雨聲。
帝王那從始至終一直落在折面上的視線抬起,看見了放在桌上的玉佩,除玉佩外,還多了一個陌生的荷包。
他伸手,在拿起玉佩時,指尖停了下。
想起小宮女得了這枚玉佩時,笑的模樣,是那麼開心。但也能想象得到,當他命太監去搜出這枚‘偷盜’的玉佩,她哭得就該多傷心。
那小宮女哭起來……
蕭琚猛地閉目。
最後將荷包一併拿起。
收入袖中。
再度睜眼時,又變回了冷血無情、居高臨下的陰鷙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