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找來一處僻靜的山澗。
清澈的溪水從山石上衝刷而下,形成一個小小的瀑布,水聲嘩嘩。
葉凡褪去衣物,赤身走進冰涼的溪水中。刺骨的寒意讓他精神一振,水流沖刷著面板上那層黑色的油泥,露出底下宛如新生的肌膚,細膩緊實,在月光下甚至泛著一層淡淡的寶光。腥臭味被水汽帶走,混入山野的草木清香中,總算不再那麼刺鼻。
福伯抱著乾淨衣物守在岸邊,渾濁的老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水裡的少爺,眼神裡依舊是化不開的擔憂和一絲陌生感。
“少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吧。”福伯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看著葉凡脫胎換骨的模樣,喜悅中夾雜著更深的恐懼,“葉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葉凡擦拭著身上的水珠,曾經略顯單薄的身體如今肌肉線條流暢,蘊含著一種內斂的爆發力。他聞言動作一頓,轉過頭。
“走?”他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山谷裡有些冷,“為什麼要走。”
“福伯,逃是逃不掉的。”他慢條斯理地穿上乾淨的衣衫,動作不疾不徐,“葉家既然想讓我死,那無論我們逃到天涯海角,追殺都不會停止。你覺得,我們能跑得過葉家的獵犬嗎?”
福伯的臉色愈發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葉凡整理好衣領,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不再是之前的溫和無害。
“與其像喪家之犬一樣被追著跑,最後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不如……請他們主動過來。”
“主動過來?”福伯完全不能理解。
“少爺,他們再派人來,只會是更強的高手,我們怎麼擋得住啊!”
“硬擋自然擋不住。”葉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若是他們自己走進屠宰場呢?”
他沒有過多解釋,腦海中古神煉丹術的無數法門流轉,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已然成型。福伯看著少爺眼中那陌生的神采,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與冷酷,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嘆了口氣,選擇相信。
半日後。
葉家,主宅。
葉雲坐在太師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聽著手下的彙報。
“你說,派去追殺的四個護衛,全都失聯了?”他的聲音很輕,卻讓跪在下方的護衛頭領冷汗直流,汗水滴在光潔的地板上,濺開一小片水花。
“是……是的,二少爺。根據傳回來的最後訊息,他們已經將葉凡逼入了黑風崖的死地。”
“死地?”葉雲冷笑,“一群廢物,真是把葉家的臉都丟盡了,連個被廢了的丹徒都解決不掉。”
他站起身,在廳內踱步,眼神陰晴不定。一個廢物,怎麼可能反殺四個聚氣中期的護衛?難道他身上,真的有別的秘密?
“去請七執事。”
護衛頭領猛地抬頭,滿臉驚駭:“七執事?!”
葉家執事,個個都是開脈境的強者,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專門為家族處理最棘手的事情。為了一個葉凡,竟然要出動執事這等人物?
葉雲的眼神陡然一寒:“我的話,需要重複第二遍?”
“屬下……屬下遵命!”護衛頭領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很快,一個身穿灰袍,面容陰鷙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整個廳堂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連燭火都在搖曳。
正是葉家七執事,葉雄。開脈境初期的武者。
“二少爺,找我何事。”葉雄的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
“七執事,勞煩你走一趟,去黑風崖,把葉凡的頭帶回來。”葉雲的語氣恢復了平靜。
葉雄眉頭一挑,臉上寫滿了不屑:“一個被廢的丹徒,也值得我出手?”
“他身上,可能有不屬於他的東西。”葉雲意有所指。
葉雄眼神微動,一絲貪婪閃過,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