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調動體內剛剛平復的靈氣去衝擊,企圖將這些紋路驅散。靈氣流過,紋路非但沒有消失,反而亮了一下,顏色似乎更深了。
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籠罩心頭。
“少爺!”福伯終於忍不住了,聲音發顫地湊了過來,“你的手……這是怎麼了?看著……看著怎麼跟中了邪似的?要不老奴去尋些黑狗血來給你擦擦?”
葉凡放下手臂,寬大的袖袍遮住了那些詭異的丹紋。
“福伯,我沒事。”
他語氣平靜,內心卻已是驚濤駭浪。這丹紋的出現,伴隨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改造劇痛。毫無疑問,這是那部古神煉丹術的代價。吞噬他人精氣神為己用,如此霸道的功法,果然暗藏兇險。
他再次閉上眼,這一次,他不再抗拒,而是仔細感受身體每一寸的變化。他發現,丹紋蔓延過的地方,面板、肌肉乃至骨骼的強度,都得到了切實的提升。斷裂的胸骨處,隨著幾道細密的丹紋悄然浮現,癒合的速度陡然加快,殘餘的痛楚也隨之消散。
這並非純粹的壞事。
它帶來了未知的風險,也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力量在增強。他對周遭環境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洞穴角落裡一株苔蘚散發的潮溼氣味,巖壁縫隙裡一隻小甲蟲爬行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可這丹紋,也成了一個無法抹去的印記。
他嘗試收斂全身氣息,將那股新生的力量沉入丹田。尋常靈氣應聲而動,盡數歸攏,可手臂上的丹紋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一亮,一股獨特而霸道的氣息隨之擴散開來,再難做到過去那般完美隱藏。
福伯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張了張嘴,又把話嚥了回去,只是下意識地挪了挪屁股,離火堆更近了些,彷彿那跳動的火焰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葉凡的目光落在自己攤開的左手上,那股力量感真實不虛。他心念一動,伸出手,從火堆旁撿起一塊拳頭大的岩石。石頭入手沉甸甸的,表面粗糙。他只是想掂量一下,手指卻下意識地收緊。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堅硬的岩石在他掌心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捧細膩的灰白粉末,從指縫間簌簌滑落,被夜風一吹,便散入了篝火的煙氣中。
洞內一時寂靜,只剩下柴火的噼啪聲。
葉凡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空手,手心還殘留著石粉的觸感。福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看看葉凡的手,又看看地上那一小撮殘餘的粉末,喉結上下滾動,嚥了口唾沫。
“少……少爺……”福伯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你把石頭……捏碎了?”他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可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那不是用蠻力砸開,而是像捏一塊豆腐一樣,把它捏成了粉。
葉凡沒有回答,他緩緩攥緊拳頭,感受著那股彷彿能撕裂一切的力量在掌中匯聚。這股力量讓他心悸,也讓他沉醉。
福伯看著少爺手臂上時隱時現的青色紋路,又想起剛才那詭異的一幕,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少爺,你……你該不會是被什麼山神爺爺附體了吧?要不……咱們找個地方給它磕個頭?供點香火?”
葉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弄得一滯,心中那份沉重竟被沖淡了幾分。他瞥了福伯一眼,哭笑不得:“福伯,你想多了。”
一旦與人動手,靈氣激盪,這東西必然暴露。
到時候該如何解釋?說自己得了某種會發光的面板病?還是說這是家族新研究出的紋身,夜裡能照明,既美觀又實用?這些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只剩下苦澀。
葉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的雙眼深邃而複雜。他低頭看著已經蔓延到手肘的丹紋,一個念頭無法抑制地冒了出來。
這究竟是神魔的饋贈,還是無法掙脫的詛咒?
或許,兩者皆是。
而他,早已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