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嬌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見到親人,只覺倍感親切,她向前邁了一步,輕聲說道:“三弟,爹和娘呢?可安好?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們!”
馬少保聽後,不禁陷入了猶豫,他又看了一眼馬玉嬌,這才側身讓開,說道:“你先進來吧,爹和娘都在屋子裡呢。”
馬玉嬌心中一喜,抬腳便往院子裡走去。
可當她剛要朝著屋子邁進時,馬少保突然跑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
馬玉嬌滿臉疑惑,問道:“三弟,你這是作甚?”
馬少保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就別進去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已不是咱老馬家的人了。你想見爹孃,我喊他們出來便是。”
說罷,他一扭頭徑直朝屋子走去。
馬玉嬌見狀,只能深深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屋子的門緩緩開啟,走出一對老夫婦。
他們衣衫襤褸,連一雙像樣的棉鞋都沒有。
歲月的滄桑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身形佝僂,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不過面色還算尚可,並非是生病所致,只是年歲已高。
在他們身後,跟著一個女子。
這女子年齡不算小了,身形有些微胖,身上的穿著倒還算體面,棉襖上沒有補丁,褲子看起來也頗為保暖。
她站在馬少保身旁,二人舉止親密。
馬玉嬌心中頓時明白,這女子可能就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弟媳婦。
兩個月前,家中曾傳來訊息,說弟弟少保成婚了,只可惜距離太遠,老陳家又狀況不斷,馬玉嬌根本無力回去,即便有回去的念頭,也沒有那個體力,畢竟她三天都未必能吃一頓飽飯。
“玉嬌啊,是你嗎?”老婦人似乎雙眼失明,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摸索著。
馬玉嬌見狀,再也忍不住,衝了過去,大聲喊道:“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受苦了!”
她急忙上前攙扶住孃親,淚水奪眶而出。
“真的是我大閨女,玉嬌啊,娘好想你啊,你怎麼樣了?過得還好嗎?”
馬玉嬌站在母親面前,卻發現母親雙眼已看不見,焦急地問道:“娘,你這眼睛到底是怎麼了?”
老婦人苦笑一聲,說道:“沒什麼,就是逃荒的路上遭遇了意外,生了一場大病,這眼睛就不好使了,沒事沒事的。”
馬玉嬌聞言,心如刀絞,她難以想象父母從老家一路逃到這裡,歷經了多少艱難險阻,恐怕一路上九死一生,能再次見到爹孃,真可謂是奇蹟。
她緊緊抱住孃親,痛哭起來。
一旁,馬玉嬌的父親馬大江一臉嚴厲地說道:“行了行了,見也見了,玉嬌啊,你就趕緊回吧,以後儘量少來。你要是實在想你娘,就讓你娘去看你。”
聽到父親如此生分的話,馬玉嬌滿心無奈。
在這封建的年頭,男尊女卑的觀念深入人心,莫說自己,就連母親在家中也毫無地位。
如今母親雙眼失明,在父親和弟弟眼中,恐怕更是一種拖累。
這時,馬少保也在旁邊開口道:“大姐,你要是實在想母親,倒不如把她給接走,接到你那裡去養,反正我是沒有意見。”
老婦人聽後,連忙搖頭道:“不可不可,我不能去,我要留在家裡。你大姐的日子也不好過,還不如咱們家裡呢。我這要是去了,那不等於要你大姐的命?少保,你要是嫌棄娘,娘走!”
老婦人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馬少保撇了撇嘴,說道:“娘,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啊,你可別在這裡冤枉我,搞得好像我不孝順似的!”
馬大江也嚴厲地說道:“淨胡說八道,少保何時說過要趕你走?別沒事找事兒,要回去趕緊回去,你不嫌冷,我還嫌冷呢。”
說罷,馬大江一把推開馬玉嬌,拽著老婦人便朝屋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