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急忙轉身跑進屋內,找出一炷香,點燃後恭恭敬敬地插在祖宗靈位前,然後雙膝跪地,虔誠地叩拜起來。
陳平安望著馬玉嬌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他轉頭向來福說道:“來福,晚上就在這兒吃飯……你先跟我出去一趟,咱們去買些東西回來。”
來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乖乖地點了點頭,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陳平安身後。
二人出了家門,徑直來到薛大夫的醫館。
進得屋來,陳平安將從家裡帶來的豬獾子輕輕放在地上。
薛大夫正坐在桌前,翻閱著一本陳舊的醫書,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到地上的豬獾子,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他伸出手指著豬獾子,驚訝地問道:“這是你們打來的?”
陳平安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薛大夫,這東西放在您這兒或許有用。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想勞煩您幫忙。”
說著,陳平安將身上的熊皮緩緩脫下,又解下衣衫,露出肩膀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薛大夫睜開昏花的老眼,緩緩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將裹在傷口上的破布條一點一點掀開。
當看到傷口的那一刻,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雙眼!
老臉瞬間變得煞白,驚撥出聲:“你這孩子,這是怎麼弄的?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看這傷口,不像是野獸撕咬所致,反倒像是刀傷啊!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竟遭此毒手!”
薛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將陳平安拉到一旁,讓他坐在椅子上。
然後,他轉身走進櫃檯,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麼。
這醫館本就簡陋,櫃子裡大多是些不值錢的草藥。
不過,薛大夫春夏秋三季會去山上採集草藥,自制一些簡單的創傷藥,倒也還有些存貨。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瓶瓶罐罐,急忙回到陳平安面前。
他開啟一個藥瓶,將裡面的白色藥粉輕輕撒在陳平安的傷口上,然後仔細地處理著傷口周圍的淤血。
接著,他找來一條幹淨的布條,熟練地為陳平安重新包紮起來。
一邊包紮,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後可得多留意些,幸虧你年輕體壯,這傷口雖說很深,但三五天應該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不過啊,切記不能再用力,否則傷口容易撕裂。”
陳平安聽後,連忙點頭稱是。
在陳平安心中,薛大夫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好人。
他心地善良,懸壺濟世,一心只為救死扶傷。
只可惜生逢大荒之年,連自己的溫飽都難以解決。
空有一身醫術,卻因物資匱乏,難以施展,這也正是一位德才兼備的醫者最深的無奈與無力啊。
包紮完畢,陳平安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這銀子約莫有五兩重。
他將銀子輕輕放在櫃檯上,說道:“薛大夫,這錢您必須收下。您是咱們草廟村唯一的大夫,得好好活著,吃飽肚子才有精氣神。”
“您有醫術,能救死扶傷,而我只是個草莽野夫,沒什麼大志向,更沒有您這般醫者仁心,這是我唯一能為您做的,只要您能活下去,就能救更多的人。”
薛大夫望著櫃檯上的銀子,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猶豫片刻後,他伸手就要將銀子拿起來還給陳平安。
陳平安見狀,連忙按住他的手,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
薛大夫看著陳平安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感激,眼眶不禁溼潤了。